雨聲本不奇怪。
在這個滿世界都是秋雨的夜晚,沒有雨聲才是奇怪之事。
但這個雨聲,並非是秋雨的聲音,它不似秋雨般淒冷,卻依舊綿密,近乎無聲,它一點一滴地掉落下來,讓人無端地想到了情人的手。
它是無聲的,可卻又無比清晰地在每個人的耳邊響了起來,那雨像是掉落在人的心裡,那種溫柔綿軟,會讓你想起某個春天的夜晚,你獨坐在小樓裡思念著某位姑娘,春雨就在外面淅瀝地悄悄落著,一夜就那麼過去了。
莫名的,每個人的心頭都不自覺地浮現起了一句詩,小樓一夜聽春雨。
他們下意識地抬起頭想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天上下起了春雨,卻看到了一輪明月。
那一輪明月,是那麼的皎潔明亮,明亮的根本不像是人間的月亮,皎潔的甚至帶上了一絲魔性。
可是,明明是秋雨的夜晚,天上為什麼會有一輪明月呢?
沒有答案了。
因為所有聽到了雨聲,看到了那一輪明月的人,都已經死了,他們的頭顱高高飛起,眼睛睜大著,眼眸裡還殘留著那輪魔性之月的殘影。
“小樓一夜聽春雨……”張橫下意識念出了那句詩,他其實沒有聽到雨聲,他只聽到了刀聲。
一種細密的猶如春夜之雨般的刀聲,那刀聲過後,便是一道刀光,說是刀光,更像是月光,那月光撒向那些沖向古月安的人,將所有人的人頭一一斬落。
最後長刀回鞘,於驚鴻一瞥裡,張橫看到那一把月光之刀上的刀銘:小樓一夜聽春雨。
多麼美的詞句啊,卻偏偏是最致命的刀鋒。
而僅僅只是這麼一瞥,張橫便猶如著了魔般念出了那句詩,若不是他向來性情堅韌,修為又極不俗,立刻便醒覺了過來,他很難說會有什麼後果。
他一醒覺過來,那些被斬了頭顱的人,便已紛紛倒地,僅僅是一息的時間,居然是取了這麼多的性命。
剛剛秦恕被殺,除了秦家的人以外,起碼還有二十多人一起沖出,朝著古月安而去。
那一刀,足足殺了三十多人,幾乎佔據了他們進攻的人的三分之一。
“這……究竟是什麼?”就在此時,張橫身邊的白無眉也是大口喘息著醒覺了過來。
張橫為此很是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倒不是瞧不起他,而是很瞧的起他,張橫自己是實力高超,所以醒覺的快,這白無眉實力修為並不如何突出,卻幾乎沒有慢他多少醒來。
反觀其他的人,此刻猶還在飄忽當中,若不是他們離得遠了些,此時怕也是已經人頭落地了。
“諸位,振作精神!”張橫朝著其他低喝,他的聲音含了特殊的內勁,一聲喝出,猶如雷音。
那些人都是如雷貫耳,紛紛醒覺過來,再去看地上那些無頭的屍體,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發生了什麼?
張橫的目光早已放到了古月安的身旁,他在看著突然出現的那個人,也就是,那一輪魔性之月的主人。
那是一個極為英俊的男人,擁有著稜角分明的面孔,和一雙絕對不能直視的眼眸。
說是不能直視,是因為當張橫看著他的眼睛的那一刻,居然有了一種彷彿再次看到了那一把如同月光一樣的長刀的感覺。
張橫連忙默運一口真氣在胸中,穩住了心神,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道:“閣下是……?”
他這麼說著又看了一眼這名神秘男子的腰間,他的腰間有一把刀,一把彎刀,一把彷彿新月一樣的彎刀,只是這名遠遠的看著那刀的輪廓,張橫便已經能隱約感覺到那刀上的邪異。
“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那魔性男子展露出了絕對的不屑,他根本沒有去看張橫,他在看著古月安。
“年輕人,我很欣賞你,怎麼樣,要不要……我把那些人都殺了?”他這麼問著,緩緩湊近了古月安,嘴角微微勾起,配合著他那雙妖異的眼眸,頓時,一股極度濃鬱的邪氣沖天而起。
古月安本來正要站起來,聽到這句話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他是已經知道這個新召喚出來的俠客是真的邪,沒想到邪的這麼過分。
“咳咳……丁……丁師,我覺得吧……”古月安連忙咳嗽了兩聲,站起身正要行禮。
他面前此人,正是小樓一夜聽春雨,圓月彎刀之魔刀丁蓬。
那魔性男子卻是立刻打斷道:“欸,叫什麼丁師,我有這麼老嗎?叫蓬哥。”他那麼說著,將腰間的彎刀扛在了肩上,一副桀驁不馴到了極點,一言不合就要砍人的模樣。
“咳……”古月安再度被他搞得卡住了,他的嘴角扯了扯看著面前的這位大佬,覺得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
社會我蓬哥,人狠話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