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和老師打小報告的人是最不受待見的，老師心裡也不喜歡這種學生，但是所有老師都有一個通病，他們願意問別人關於另一個人的問題。
我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有段時間特別討厭語文老師，因為她總是讓我背古詩詞，背不會她就打我，導致我那段時間睡覺腦子裡夢的都是各種古詩詞。
雖然漸漸長大後我知道語文老師是為了我好，但那時候年級輕不懂事，有什麼情緒都表現在臉上，所以那段時間上課的時候我總是低著頭故意不聽課，語文老師看我的時候我就故意瞪大眼睛敵視她，以此來讓她感受我的不滿。
當初的我太單純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永遠都表現在嘴上，所以我和我的一個好朋友一通吐槽語文老師，說她醜，說她嘴大，說她脾氣臭，總之，我很不喜歡她。
後來的某一天我的班主任突然把我叫到辦公室，語文老師也在，我的班主任黑著臉問我為什麼要說語文老師的壞話，一個小孩子怎麼可以說這麼難聽的話？
那天，我清楚的記得班主任說了我一句“沒教養”，這句話讓我記憶深刻，因為我覺得受到了侮辱。
我去問我的那位朋友，她說是因為我和她的關係好，所以語文老師問她為什麼我最近變得怪怪的？她就把我和她說的話全都說了出去。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把我出賣了，那一瞬間我真的覺得我看人的眼光很差，我拿她當真朋友真閨蜜，她轉眼就對別人和盤托出，我無法用年紀小情商低來為她開脫，滿心都覺得她不拿當朋友。
我很難受，回家告訴我媽，我媽摸摸我的頭安慰我，她說，“人心很複雜的，你不會知道你所信任的人會不會在背後捅你一刀，所以永遠不要當一個人的面去說另一個人的是非。”
我媽說，她也會去問別的同學班級裡其他同學的事情，聰明的孩子都會把自己置身事外，一句“不知道，我不清楚”永遠比你實話實說好的多。
所以當楊升問我“陳凡最近怎麼了”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想起了曾經發生在我身上的真人真事，想起了我媽說過的話。
我記得那次之後我再也沒有和我那個好朋友說過一句話，不是因為她把我出賣了，而是我不知道會不會還有第二次。
在這種事情上，我是個乾脆的人，小升初之後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了聯絡。
就這樣，我失去了一個朋友。
“不知道，我不清楚。”我挪用我媽說過的原話。
“你們倆關係不是最好嗎？你不清楚？”
看，果然所有老師都有這個毛病。
“不清楚。”我果斷搖頭。
“是因為上次我發現她談戀愛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老師都有鍥而不捨的精神，但楊升真的很堅持。
梁尋在病房裡陪師孃和孩子，楊升藉口讓我陪他去借輪椅把我引到走廊，他篤定的語氣讓我沒有反駁的餘地。
“陳凡和齊宇沒談戀愛。”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那你呢？”
“什麼？”
“你談戀愛了嗎？”
楊升審視的目光打在我的臉上，我不知道作何反應，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緊繃著，生怕洩露了一絲一毫內心的膽怯。
我不知道為什麼話題莫名其妙的轉到了我的身上，或許從一開始楊升想問的就是我，陳凡只是個引子而已。
以前我對楊升的印象就是個年輕、有點喜感、抽籤倒黴抽到了責任最重大的班級的一個負責人的老師，但現在我對他改觀了，沒點真本事還真當不了老師。
“沒有。”我努力讓自己鎮定，其實內心裡已經怦怦打鼓了。
楊升之前明明已經問過我一次了，我以為這個問題在他那裡已經有答案了，沒想到他還懷疑。
“真沒有？”
“沒有，而且您真的誤會齊宇和陳凡了。”
我生硬的把話題拽回去。
楊升從辦公室裡推了個輪椅出來，我倆並肩走著，他緩緩的說，“我相信我自己眼睛看到的，也許他倆不是，但也一定有那個發展趨勢。”
我無奈，他也想的太多了，只是因為陳凡神經大條，不太在意和男生有親密的身體接觸而已。
“反正一切早戀的趨勢我都必須扼殺在搖籃裡，所有被我發現的人絕對沒好果子吃。”
我餘光瞥到楊升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嚴重懷疑他這句話是說給我聽的。
作為學生，果然很多事情都瞞不過老師。
總有一種我的感情快要暴露於光下的感覺，這讓我覺得很慌。
回去的路上，梁尋問我，“楊升和你說什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