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禾收回了手,朝四周瞧了瞧,卻是沒有半點鐘鼓的蹤影。
她捋了捋髮絲,坐在了凳案上,預備等鐘鼓迴轉。
可她等了許久也沒等到鐘鼓回來,有些無聊的站起身來,走到案前,之間於那一摞書簡上游移,隨意抽出了一本。
上頭是觸目驚心的點點梅花,在陽光下,隱隱散著些許湛藍色的輝光。
她師父,咯血了,還連修為都開始外洩了?
十禾一怔,手中書簡隨之墜地。
霎時間殿外劃過業火紅光,一襲紅衣倏爾落在,那早已只剩光禿禿桃樹的庭院。
往日的滿庭芳華卻是不復存在了,所以說,鐘鼓不是看厭了滿庭桃花,而是他的修為,甚至連幻化之術都支撐不起了嗎?
十禾邁動腳步推開殿門,鄢墨似是未曾想過她在這裡。
一時間望著那張朝暮相思的容顏,有些痴了。
滿庭桃樹已無墜滿枝頭的桃花,唯一那一片花瓣,此刻也隨風飄蕩,墜下枝頭。
鄢墨收回了視線,挪動腳步轉過身去,正欲離開。
“鄢墨!”
十禾喊住了他,他亦隨之停下了腳步,“司命星君可有何事?”
他喚她司命星君。
可她咬咬牙,到底還是問了,“你有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鄢墨的腳步頓了許久,那背影沉寂,落寞,且虛弱。
和這天上倏爾籠罩的烏雲一般,難言苦澀。
倏爾間,雷聲陣陣轟鳴,狂風大作,震撼著天地。
這是天界少有的景象,大抵是要變天了。
他在那狂風中緩緩轉過身來,唇角帶著笑,神色哀涼,墨玉色的瞳仁裡是支離破碎的傷。
他說“預祝司命星君同鐘鼓上神,琴瑟和鳴……”
十禾雙眼發痛發酸,她打斷了他冷冷道“我不想聽這些。”
他仍舊在笑,眼底神色卻晦暗不明“那司命星君想聽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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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想聽什麼呢?
鄢墨終還是伸出了手,冰涼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面頰,聲音逐漸喑啞起來“若是兩廂情願,哪怕大婚,我也會劫了你走,可若你心中無我,我確不該如此行事。”
十禾不由得低低笑了起來,笑容中滿是悲酸苦楚,怔怔難有答言。
他笑著,繼續說“不出意外的話,今後,我們應當是不會再見了。”
十禾抬起頭,突然發覺這個笑容真的很醜,很難看。
“為什麼?”
她滿心歡喜,他同她說的,卻是,今後應當不會再見了?
他答的乾脆,甚至於用長長眼睫掩住了眼底所有情緒,叫她什麼都看不清楚,“沒有為什麼。”
以至於他都未曾給她說些什麼的機會,便從髮間取出了那隻他簪了千年之久的白玉簪。
那頭如綢墨髮倏爾散落,披散於肩,一如她頭一回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