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來也證明,那大夫不是庸醫的,她確也不曾活過十五歲。
她自懂事起,天天不是百年老人參就是千年雪靈芝,吊著她的一口氣,比林妹妹還羸弱幾分,只是那張臉比起林妹妹,差距實在有些過大,還是略過不提為好。
她留有深刻印象的一個畫面,是十三歲那年。
那是個夏日,她騙走了丫鬟婆子獨自在院牆裡,那牆上架了個葡萄棚子,因小廝的粗心,還留著架棚子時的梯子。
十禾便偷摸順著牆上的竹梯,往上爬。
由於身子孱弱爬的格外吃力,導致她趴上去,坐在牆頭都已經用了許多的力氣,就連伸手去夠串葡萄,都顯得極其的艱辛。
因自小體弱,被關在府內,不曾見過外頭的世界,便格外好奇地向外探,十禾剛轉過頭眼中,便撞入一襲意氣風發的烈烈紅衣。
她竭力地往外挪伸長脖子,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樣,卻一個不穩,把手裡的葡萄掉了下去,圓潤的葡萄,在地面摔的稀碎。
那人被摔碎的葡萄所吸引,便回過頭來,輕輕曳曳的紅衣墨髮,在風中拂動,散在肩上的發遮地,他的面容有些隱約,可那點點微光落在他那雙望向她的眸子裡,似墜入了萬千湛湛繁星。
十禾有些呆住從懷裡掏出個揉的皺巴巴的油紙袋,裡面是大半包的蜜餞,她撿了一顆伸出手問“你吃嗎?很甜的。”
那人怔住也同樣伸出手,雖有些僵硬,可十禾未曾想過他會伸手,於是下意識想要把蜜餞遞出去,卻忘了自己是個攀在牆頭的形容。
一時間被美色迷了眼,腳下沒有踩穩向前傾倒跌了出去,那人伸手穩穩的接住了她。
唯有幾顆不懂事的蜜餞,從油紙袋裡飛了出去,碌碌在地面滾動。
他身上隱約有些血氣,如同盛放在彼岸的曼殊沙華妖冶,邪魅妖冶,恍如貶謫的仙人一般,風華絕代。
他輕輕把她放在地上,從她手中拿過油紙袋,微微蹙眉有些好奇的問“甜嗎?”
十禾連忙回答“甜的!”似乎為了印證這一點,十禾又繼續解釋“我喝的藥很苦很苦,可是吃一顆蜜餞就不苦了,因為蜜餞是這個世上,很甜很甜很甜的東西。”
她說話有些顛三倒四,一口氣都喘不勻,可是那人卻毫不在意地,拿了一個塞進嘴裡“很甜,謝謝你。”
他笑的柔和恰似明月入懷,又如致命的罌粟花般銷魂,叫人甘願為這一笑至死沉淪。
十禾迷醉在那融融笑意中,心神恍惚盪漾,如同懷春少女般,臉紅羞澀起來“大哥哥,你叫什麼?”
他低垂的眉眼微微一斂,唇畔留有淺笑,心底有什麼東西,在一下一下的跳動。
“長歌。”
很好聽的名字,十禾覺得四周的一切飄飄然的不太真實起來。
她面色微紅咬著下唇,眼神躲閃起來“我叫十……”
話音未落那人便如雲霧般消散,若非她此刻站在院外,摸了摸懷中的蜜餞已消失不見,只怕覺得那是場醉人的夢境,那是她的驚鴻一瞥。
她同許多人說起他,可大多人都說她夢魘了,世上哪裡有那樣的人呢?
此後十禾常常爬上牆頭,可再沒見過那個叫她魂牽夢繞的男子,後來那梯子也被拿走了。
那個風華無雙的男子,在十禾心頭種下了一顆種子,以至於她常在那些戲本子中,尋找那種子發芽開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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