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那些送了重禮也沒得什麼好臉色的神仙不滿起來導致沒兩日就傳出了許多說她不會做人的言論。
為人處世,為仙也是一樣的,十禾不大會做人,又卡在了司命星君這麼一個的位置上,仙階不算高,可到底從前是上神的位置。
司命星君,畢竟是一眾仙僚搶破腦袋,還是沒能爭到手的差事。
但顯然,對於十禾來說,她完全沒把這當做個事,壓根半點沒放在心上。
日日待在司命星君殿內,寫寫命格,倒也自在。
只不過,命格簿內卻是無端少了一頁,被整齊裁下,不知上頭寫的是什麼,也不知被誰撕走,可想來能在命格簿上撕下頁來的,放眼天界只怕也沒有幾個。
可十禾也懶得去想,自顧自把玩著主司筆,提筆寫著凡人命格。
其中一頁上赫然記載著
南府三小姐,十三歲出嫁,與沉家五公子締結良緣,夫妻恩愛相敬如賓,後於江畔拈花一笑,引得唐家四公子為之傾倒,遂糾纏之,以致沉三小姐為保貞潔,以頭撞牆而死。
十禾搖了搖頭,嘖嘖了兩聲,將後半段的相遇刪之,改為平安順遂,共暮白首。
也不曉得誰寫的狗血命格,實在忒缺德。
剛放下筆,門外便傳來某位女仙的聲音“見過君上。”
被稱作君上的整個天界,也只有鐘鼓一個,十禾合上了命格簿。
鐘鼓一聲輕喚“禾兒。”
十禾站起身,恭敬地行禮,“師尊。”
“近來可有煩憂之處?”
十禾如實回答,“沒有,都挺好的。”
鐘鼓眉心微蹙,終還是開口道“如今你也是一方主位,雖未授印卻也不是原來的小仙了。”
“師尊有話但說無妨。”十禾眉目低垂。
“多親近些旁的仙僚罷,切不可和從前一樣耍脾氣了。”
不知道那個嘴碎的,居然到鐘鼓跟前告她狀,要是被她知道,肯定罩個麻袋照死裡揍一頓!
不管心裡怎麼想,十禾的認錯態度,那一向是麻利且誠懇“徒兒知錯。”
一如她裝孫子一樣的熟練。
鐘鼓還待說些什麼,卻被她亮晶晶的眼珠望了望,只得嘆了口氣,幾分無奈道“過幾日,便是法會,且隨我一道去。”
“哈?法會?”十禾驚呆了,下意識拒絕“可以不去嗎?”
鐘鼓向她走了幾步,卻是淺淺一笑,溫和道“你如今任司命星君,又怎可缺席?禾兒,不可任性。”
從前鐘鼓這般同她說話,她少不了心神盪漾一番的,可如今……
十禾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禿了,小聲嘀咕道“我可以不做司命嗎?”
鐘鼓側身,微抿雙唇,已然斂了笑意,輕輕搖了搖頭,似有無奈。
正如灼灼寒月懸空,卻無星光相襯,平添些許悵惘。
十禾立馬站直了身,繼續裝孫子,鐘鼓卻是沒有再說什麼了。
……
天色拂曉,大雷音寺籠著金光,祥雲嫋嫋流動,掩映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