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九幽臺,耳邊輪迴鍾仍在徹響天際,落下嫋嫋的最後一絲餘音。
十禾呆滯地立在九幽臺上,拖著沉重的步伐,也不知自己到底要向哪去。
她踉蹌地走了兩步,便徹底脫了力,從九幽臺之上,順著階梯一路滾到了池邊,腦袋磕在石乾之上才算停下來,她卻不甚能感覺到痛楚,扶著石乾爬了起來,連青紫的額角也未曾注意。
鄢墨,鄢墨……
十禾起身想要奔跑,尋找,卻提不起絲毫力氣。
月老摸著白鬍子正巧路過,手裡撥弄著紅線團,迎面而來熱情的和她打招呼,“小禾兒回來了。”
十禾竭力想露出笑容,可那把刺得她魂飛魄散的劍,似乎連著她的五臟六腑都絞爛了,她笑不出來,想哭好像也哭不出來,只覺得遍體發寒。
扶著石乾的手都在發抖,渾身都在顫慄。
她原以為魂飛魄散後,會湮滅於六界,誰知她居然還活著。
可這樣,她對他說的謊再沒辦法親口求得他的原諒了,她騙了他,至死也沒有告訴他。
可他總是會知道,血淋淋的真相,她滿口的謊言。
她抬頭注視著眼前的所有,仙雲繚繞,水霧渺渺拂面是柔和微風,入耳是絲竹仙樂,鼻尖是浮動的暗香,這一切甚至如夢似幻。
恰到好處。
什麼都很好,什麼都沒有,沒有延綿的陰雨,沒有淒涼的夜景,更沒有六月飛霜的冤情。
可她的牙關咬的死緊,心好痛好痛,她的心呢?是不是碎掉了?
他和她分開了,十禾僵硬地攤開手掌,所有關於他的東西一樣都沒有留在她身邊,她甚至不知道有什麼可以證明,她是愛著他的。
是她的空口白牙,還是滿嘴的謊?
她想去找他,可他要怎麼辦,怎麼做,怎麼說呢?
月老見她不應,便做出番西子捧心狀“小禾兒,你下了趟凡怎麼連我都不理了?”
她很想給月老些回應,可她好不容易張開嘴,卻只能囁嚅在唇間,發出些“啊啊”的聲音。
月老的神情倏爾僵硬,變得嚴肅起來,再沒有說話。
鮮血從她的唇角流出來,在純白的雲層上綻開開,一朵朵小小的梅花,十禾張了張嘴,只見一塊血糊糊的東西,從她嘴裡掉了出來,墜在綿軟的雲間。
十禾張了張唇,才發現那血呼呼的東西,正是她的舌頭,頓覺喉腔翻湧,又開始跪在雲上嘔吐起來,可吐出來的全是血。
這情狀,可以說是慘烈了。
月老見狀滿臉驚駭,手中紅線團墜地亂滾了滿地,他只能忙用傳音之術,給鐘鼓傳去了訊息。
於是鐘鼓來的時,便看到了這樣一幅情景。
一個滿嘴是血的女子在輪迴鍾前,哭的悲痛欲絕肝腸寸斷,還大口大口往外吐血,指節搭在心脈上,想要自斷心脈,被月老死死地用紅線綁著手,拽在手中搭在石乾上,攔在哪裡,兩人糾纏之下雙雙栽下了天池。
鐘鼓袖袍一展,十禾便暈死過去,被鐘鼓抱在懷中帶回了芳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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