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驟雨仍未停歇,鄢墨喉管緊滯,胸膛處氣血翻湧傳來陣陣悶痛,步伐邁動間有些艱難,自簷上躍下時,帶下了兩片琉璃瓦,於被沖洗積水的地面,碎地四分五裂。
鄢墨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勉強支撐住,腦中十禾的哭喊不斷盤旋,幾乎揪緊了他的心臟處以凌遲,叫他喘不過氣來。
霧白之色於眼底流竄,有什麼東西於腦中持續炸響,鄢墨只得捂著額,扶著牆面踉蹌行走。
那整整八十三日的慘痛記憶,隨白翳的隱顯,湧入鄢墨腦中一幕一幕如畫卷般呈現,劇烈的痛,滴血般,傳至四肢百骸,撕裂著他所有的感官。
噬骨的殺意,在血流中喧囂叫嚷,不斷沸騰直衝腦海,佔領他腦中的意識。
久違的魔音於鄢墨腦中響徹,用著蠱惑人心的語調“殺,殺了所有人,為你心愛的女人報仇!”
鄢墨扶額,努力將腦中的魔音甩出去,烏黑魔氣卻已控制不住地自體內流竄,溢位,環繞周身。
一千年了,即便是他重傷折損了大半修為時,這個聲音也未曾出現過,許是今日心緒波動過大,加之用了換魂禁術,耗損了過多神識,又於陰德有毀,叫他無法剋制,將魔音壓抑於心底。
鄢墨死死掐住喉管,企圖調運內息驅散魔音,內息方才凝聚便驟然斷開。
“鄢墨,你在等什麼?這裡是紫禁城,皇宮大內,聽我說,殺光他們。”
鄢墨面容扭曲,渾身的青筋再度暴漲,幾乎要漲斷血絡經脈,他幾乎快要剋制不住內心嗜血的慾望。
“滾!給我滾!”
一名手捧玉盤的太監,於暴雨中狂奔,暴雨傾盆,此處低窪,雨水漫過了石階,已至膝彎處,太監狂奔中沒有注意到腳下的石墩。
直接被絆倒飛撲在雨水中,手中玉盤也飛出,不知在水中何處。
太監的膝蓋被磕出血,於水中蔓延開淺淡鮮紅。
魔音再度響起鼓動道“你看,前面那個人,不要剋制,多麼辛苦啊!殺了他,殺了他,你就解放了!”
那淺淺的血腥味,於鄢墨眼前跳動,充斥在腦海中,勾起他殺人的慾望,白霧也遂於眼底瀰漫,蠶食墨玉色的眼瞳,嗜血的殺意也同樣,吞噬著鄢墨紊亂的神識。
諸嶽寒光於掌心閃現,寸寸凝聚成形。
魔音繼續誘導道“對,殺了他!”
太監拖著傷腿,正跪在雨水中,雙手不斷的摸索那塊消失的玉盤。
眼前倏然出現了一柄泛著寒光的見,嚇得栽倒在水中,嗆了兩口雨水,手腳並用地往後退去,蒼白的臉上恐懼之色愈發深重。
鄢墨提著諸嶽劍,如同提線木偶般被魔音所操縱著,一步一步僵硬地向太監靠近。
太監打著寒顫後退,盯著眼前的男人,嘴唇哆嗦著求饒“別,別殺,別殺我。”
鄢墨渾然未覺,仍然歪斜著腦袋,步步逼近,除了魔音所發出的“殺,殺,殺。”外,他什麼都聽不到。
魔音吶喊道“揚劍!”
諸嶽便在鄢墨手中被高高揚起,。
“啊!”太監抱頭尖叫,聲音卻被大雨所模糊。
魔音仍舊在挑動著,發號施令“斬!”
諸嶽便猛的自太監頭頂落下。
“鄢墨!如今唯有佛前青蓮可重塑丹元,你若屠了長安一城,染了數萬鮮血,你可覺,佛祖還會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