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道:“要還不容易,裝一棺材的死豬肉,臭死你!”
秦子鬱竟然認真考慮了此舉是否可行,然後在君亦壓迫的眼神中說了句像樣的話:“只是這樣,似乎有些不雅。”
君亦早知如此,陰測測地一笑,“那就要請監軍大人忍痛割愛了,將私藏的薰香借來一用,香味夠濃重便能蓋住原本該有的腐臭味,如何?”
秦子鬱猝不及防,只好道:“你用,你用,將來十倍還我!”
至此,宸王君亦馬革裹屍還的事跡自西北蠻荒之地傳到了京城,連彼時已經登基的太子——或許該稱為皇上了,也十分驚訝。
他甚至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昭雲找回來了嗎?”
伺候的太監道:“昭雲公子不日便會到京城了,只消服下樑太醫製成的解藥便可痊癒了。”
新帝有些不安地摸了摸龍椅地把手,不知為何他已經得到了一切,竟然還覺得有一些不安,這是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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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雲是在昏迷的情況下被帶走的,一路快馬加鞭到京城,他從未清醒過。到了皇宮裡,又直接被灌了解藥,再醒來便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記憶全失了。
他醒來時是新帝陪在他身邊,他理所當然就把這人當做了親近之人,又聽聞自己十二歲就伺候在新帝身旁,且新帝又對他從前的事如數家珍,不由得又信了幾分——堂堂皇上又為何費盡心思來騙我呢,昭雲這樣想。
君亦對此自然是一無所知的——他派去保護昭雲的人被滅了口,待秦子鬱從繁忙的軍務裡分分心、按照君亦的叮囑去關心一番時,不僅昭雲已經不知去向,就連君亦也已經躺在自己的棺材裡被送往京城了。
秦子鬱望著陰沉沉的西北的天空,不受他自己控制地開始祈求上蒼,他這位好友已經命途多舛了,就不要再給他更多考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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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之後做的最匪夷所思的事 情並不是他逼迫西北軍投降,而是他要立一個男皇後。
這件事他甚至沒有跟朝臣們商量過 ,只是獨斷專橫地宣佈了這件事,就連他從前的太子妃也並不知情。
但是新帝已經登基並且已經在長期的籌謀之中掌握了朝堂上的話語權 ——盡管新帝並沒有立刻就要下旨、舉行封後大典的意思,但是他的態度仍然是堅決的,沒有人能阻止他的一意孤行。
昭雲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而不自知,只是很奇怪地,特別想吃街邊的小餛飩。
禦廚做了很多遍也不能讓他滿意,於是他只好在小廚房裡自己動手。
新帝往昭雲這裡來的時候,小餛飩剛好出鍋,昭雲分給他一晚,十分期待道:“皇上,快嘗嘗。”
新帝一掃心中鬱結,好奇道:“怎麼竟還自己動手了?”
昭雲有些茫然地搖頭道:“就是忽然想吃了,沒想到真能做成。”
一起吃了小餛飩,宮女們替他們撤走碗筷、伺候他們洗漱。
新帝發現昭雲欲言又止,因此問道 :“昭寧,有話要問我?”
昭雲搖頭,一無所知的人自然不曉得該從何問起。
新帝道:“你有話但說無妨。”
昭雲醒來已經有四五天,新帝跟他說過許多從前的事,說他幼年時寄住在堂叔家裡,新帝偶然路過豫縣覺得與他有緣便將他帶到了京城,起初是屬下,後來卻生出了私情。
昭雲像是聽一個陌生的故事,但是新帝卻能事無巨細地一點點說出來 ,說他們之間是如何有默契,如何揹著太後在宮中幽會,說他們的第一次是在一個下大雨的日子。
昭雲對此一無所知,但他總能感覺到新帝在說起從前這些事時有著化不開的愁緒與遺憾。
這是為什麼呢,是因為他之前中過毒嗎?可他不是已經好了嗎?
新帝還曾握著昭雲的手說:“我從前以為我身邊有很多人,將來會有更多,但是失去你才曉得,沒有你 ,別的人什麼也不是。昭寧,再也不離開我了,好嗎?”
聽到新帝這樣說,昭雲心中竟是平靜的,但是對上他近乎渴求的眼神 ,昭雲還是點了頭。
昭雲問過梁太醫,他何時才能恢複記憶,但是結果很令他失望。梁太醫說,千花引原本是沒有解藥的,只能這樣以毒攻毒,毒已經解了,但記憶也是不可能恢複的。
昭雲十分失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 情,但任憑他怎麼回憶也是想不起來。
若他是真的與皇上有那樣的過去,他不希望只有對方知道,不管是甜 蜜的還是遺憾的,總歸要兩個人都知道才好。
否則便是他一無所知地承受著皇上 對他的好,卻不曉得該怎樣回報,這實在不公平。
新帝反倒勸他不必著急,從今以後能好好的便很好,昭雲雖然不再提了,但心裡還是很在意,很想快點想起來。
在那之前就只能盡量多地待皇上好一些,新帝要他什麼都不用管、好好養身體,他便真的只安心修養。伺候他的宮人們被換了一批,一個個都像是悶葫蘆似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