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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晚上, 還是有些涼的。
關了燈,屋子裡一片漆黑,床上和地上的人都小心地翻著身子, 盡量不弄出聲響。
厲海睡在地上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噴嚏, 低聲問不知道睡沒睡著的溫輕:“你冷麼?要不要把窗關了?”
“開著吧,空氣好一些。”溫輕說完, 又過了會兒才問,“你……要不要到床上睡啊?地上涼。”
“沒事,我火氣旺。睡床上姿勢不好容易傷著你。”
“我這疤都長好了,你就算碰一下磕一下的,腦袋也不會掉下來的。”
厲海被溫輕這話逗笑了:“你說得也太嚇人了。”
“沒嚇你, 以前人不都說砍頭不過碗大的疤,我這疤,有碗口那麼大呢。”溫輕摸著脖子嘆氣, “我有時候做夢都會夢見我腦袋掉下來了。”
厲海從地毯上坐起來,也跟著嘆氣:“你知不知道我膽子小,你這麼說我會嚇得睡不著的。”
“那你……要不要到床上睡啊,兩個人就不怕了。”
厲海擰開臺燈,抱著被子爬上空著的那半邊床, 側著身子面朝溫輕托腮:“你就這麼想我到床上來睡啊?”
溫輕把她的那床被子拉到下巴蓋嚴實,解釋說:“地上冷。”
“還挺關心我。”
“你也關心我。”
厲海笑笑, 胳膊越過溫輕頭:“睡吧。”
窗戶紙沒捅破之前,誰都不想再輕舉妄動。
或是不敢。
清早起床時, 溫輕已不在身邊。厲海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拉開窗簾讓陽光照進來。
走到客廳,也沒見著溫輕的人。正納悶,溫輕從外面回來了,手裡提著豆漿油條,朝他笑:“你起了,吃飯。”
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跟溫輕吃完早飯,厲海說了下今天的工作安排,晚上又要和人吃飯,大概會很晚才回。
溫輕點點頭,她現在做點頭這個姿勢還有些僵硬,點完了提醒他少喝酒,像普通夫妻那樣送他出門上班。
這氣氛很融洽,可總是少了點兒什麼。
大概是激情吧,還沒在一起就已經像老夫老妻那樣相處了。
厲海覺得舒適的同時又有些什麼缺憾。
現在的溫輕是溫柔的,和當初的高冷不一樣,和曾經戀愛時的軟甜也不一樣。
他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端著所以她也端著,還是自己的感情已經變了質,那份愛其實早就磨沒了。
可還是放不下。
放不下這三個字就像是魔怔似的,說不清道不明。
雖然跟人應酬並不是喜歡的事情,可好歹前進的方向是能預判到的。一切都在沿著越來越好的軌道發展,厲海跟另外兩個合夥人都越發有幹勁。
開會討論新的策劃選題,散會後厲海叫住策劃組長,跟他提了一下自己的之前做的一個小遊戲,讓他判斷一下投到平臺上有沒有效果。
策劃組長特別實在地回答:“之前有個蹲馬桶上數廁紙的遊戲都小火了一把,大資料只能檢測已經有的樣本,網民喜好變化太快,用大資料來預測遊戲市場發展趨勢其實並沒那麼客觀,老闆你既然做都做了,就投一下試試水唄,宣發可以少拿點錢,反正也不會虧很多。”
厲海屈食指敲敲他腦門:“給你老闆花點錢你還摳搜的,什麼人啊。”
雖然是這麼說,可厲海把自己做的遊戲雛形給製作組的時候還是吩咐了句:“簡單做做就行,不用花太多精力。”
他想著,做出來以後,或許可以送給溫輕。
喜歡一個人是有慣性的,哪怕你停過,減過,但總歸是習慣了對那人好,想讓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