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都是管家過來開院門,但今天站在門前的是江起雲本人。即便是休息日在自己家裡,江起雲依然打扮得嚴謹精緻,頭發一絲不亂,衣服平整妥帖,好像隨時隨地套上一件西裝外套就可以去參加商務談判。
此刻他身旁的大簇三角梅開得正熱鬧,無數紫色的花朵垂下來,搭在白襯衣的肩上,幾乎觸碰到他稜角分明,英俊而冷淡的面孔。
“老師來了?”江起雲彬彬有禮地說。
“江先生……”杜可卻愣住了。初一見面,他便晃了一下神,江起雲那張完美的臉在豔麗花朵的襯託下,更加顯出一種清冷孤高的俊美,著實讓他呼吸一滯,即便已經相識一年,每次見到他,還是會臉紅心跳。
但再仔細看過去,杜可心中一驚。
才一個星期不見,起雲這是……怎麼了?就好像生了一場大病,雖然唇邊掛著笑意,但臉色及其蒼白,眼角眉梢有些掩飾不去的倦容,笑起來的時候,眼尾處竟然有兩道明顯的細紋。
沒等杜可發問,江起雲就搶先說:“前兩天得了重感冒,現在已經好了。”
“哦。”杜可松一口氣,隨著江起雲進門。
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杜可環視一圈寬敞明亮的客廳,他知道江起雲仍與長輩同住,這處宅邸還住著他的父親、繼母以及同父異母的哥哥。
“他們都不在。”又是不等他發問,江起雲便心有靈犀地回答了,“今天只有我在家。”
“伯父的病好些了嗎?”杜可又問。他知道江起雲的父親最近身體欠佳,貌似一直在住院。
“還好,還在醫院……老師是不是還沒吃早飯?”江起雲很快把這個話題揭了過去,轉而問他,“我也沒吃,一起吃吧。”
杜可順著江起雲的腳步望過去,見餐桌上放著還冒著熱氣的早餐,豆漿油條小籠包白水煮蛋,竟然都是他愛吃的。
杜可是真餓了,舔了下嘴唇,坐在江起雲身邊。
以前,杜可偶爾也會在江家吃早飯,這倒沒什麼稀奇,稀奇的是江起雲拿過一個煮蛋,熟練地剝了蛋皮,把蛋黃掏掉,將蛋白沾了一點醬油,放進了杜可面前的小碟子裡。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哎,”杜可驚詫不已,甚至忘了道謝,“你怎麼知道我不吃蛋黃?我不記得跟你說過……”
江起雲很自然地撿起剝出的蛋黃吃了,隨口說:“我就是知道。”
杜可知道自己的毛病,時常迷迷糊糊,丟三落四,或許他跟江起雲一起吃過白水煮蛋,又或許他告訴過對方自己不吃蛋黃,這也沒什麼稀奇。
“我還知道今天你要送我個禮物。”江起雲轉頭看著他,淡粉的唇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今天是你生日,我送你禮物不是應該的?”杜可抓緊了自己的書包,他的臉微微有些發熱。
“我還知道今天你有話對我說。”江起雲像個未蔔先知的神仙,悠然而又篤定地說。
他忽然湊了過來,他給杜可喝的是豆漿,自己喝的是牛奶,他薄薄的嘴唇上浮著一點牛奶沫,現在那乳白的奶沫就距離杜可的嘴唇不到五厘米,偏低沉有磁性的聲線繼續響起,“你說,我聽著。”
“我,我,我……”杜可渾身像是著了火,江起雲離他太近了,近到他可以聞到對方面板上散發出的年輕健康的氣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味道,杜可第一次聞到江起雲,覺得他是烤麵包味的,清晨他走過麵包店,第一批黃油麵包暖烘烘的味道。
他在這樣的味道裡沉醉,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你不說,那我說了,”江起雲繼續向前探身,杜可本能想要逃避,卻被他託著後腦按了回來。
江起雲在杜可緊抿的唇上印下輕輕的一個吻:“你不用說,我都知道,我也愛你。”
我愛你,愛了許多許多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