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黑吃黑都搞不定,也不怕丟我白桑的人?”
沈開聽出他語氣不善,連忙在桌底下踹了陳初九一腳,沖他做口型,倒酒,倒酒。
還好他反應夠快,立刻連罰三杯向白桑道歉,沈開怕白桑真動氣,眼珠一轉,立刻將話題引到了柯七律身上。
“該怎麼稱呼這位神仙姐姐呢?”他哈著腰給柯七律敬酒,“白三哥,您好歹也給弟兄們介紹介紹吧,可把我們好奇死了。”
他這麼一說,周圍人連聲附和,就把陳初九那茬給岔了過去。白桑今天帶柯七律來,也沒打算讓她認識什麼人,就是單純想帶她出來透透氣,順便見一見自己手底下的人,以後經常見面,也不至於太過生疏。
白桑沒搭話,倒是柯七律先開了口。
“柯七律,柯是左邊木右邊可以的可,七律……”
“叫她小七就可以了。”白桑忽然打斷她,夾了一隻鮮蝦放在她盤中,“在緬甸,就入鄉隨俗,不帶姓。”
沈開聽得仔細,默默記下,咧嘴笑了笑:“行,三哥讓怎麼叫,我們就怎麼叫。”
一頓飯吃了很久,倒不是柯七律胃口好,而是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聊,沒幾個人動筷子的。她從這些人的談話中瞭解到許多情況,白桑在緬甸的勢力範圍很大,幾乎覆蓋了大半兒的城區,同時也在泰國和寮國有據點。他們口中提到的“貨”,柯七律猜測應該是毒|品,但也不排除是別的東西,她心裡暗暗祈禱,希望不是活體器官就好。她默默動著筷子,心神卻全放在他們的對話上,所以也沒吃出菜的味道有多好。那個特別活泛的,她印象頗深,叫沈開,聽口音應該是中國北方城市的人,似乎很受白桑重視。
飯局進行了大約三個多小時,外面已是漆黑一片。
白桑起身,舉著酒杯掃視一圈,淡聲說:“各位辛苦了,這批貨脫手後,人人有份。今晚的賬算我頭上,你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說著,他睨了眼沈開,皮笑肉不笑,“有人不是惦記著那幾個俄羅斯妞兒嗎?就怕他一晚上吃不消那麼多。”
眾人一聽,鬨笑起來,沈開打著哈哈使勁搓著臉:“哎喲三哥,別介啊,我就那麼一說,您這把我說得多尷尬……那什麼,俄羅斯妞兒在哪呢?”
白桑終是被他逗笑了,手指沖他不懷好意地點了點,便帶著柯七律離開。
白桑酒量不好。
幾年前他也是很能喝的,道上都稱他千杯不倒,但有一回喝的酒太烈太猛,喝成了胃出血,從此以後他就很少再碰酒了。
阿輝在前面開著車,車內空調的風吹得白桑頭疼,他隨手降下了車窗玻璃,阿輝眼疾手快地在同時關了空調。
“見了那些人,有什麼感想?”他微微側目,帶著醉意的眸子瞧向正襟危坐的柯七律。
“挺好的。”她點頭,“比之前你給我形容的要好。”
“那你現在應該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吧。”
“嗯,知道。”柯七律並不掩飾,“送貨的唄。”
白桑“噗嗤”一聲笑了,兩指捏著太陽穴直搖頭:“那你說說,送的什麼貨。”
“建材?藥品?難道還是水果?”
“都不是。”他淺淺眯眸,一字一字地輕吐出口,“毒品。”
阿輝猛地一個剎車,抬起頭詫異地看著後視鏡,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告訴她真相。
“把車開穩了,聽得懂嗎?”
阿輝眉頭緊鎖,“嗯”了聲,重新將車發動。
“我如果說我不僅在販毒,還販別的,你怕嗎?”
柯七律不由得攥緊雙手,在他逐漸銳利的目光下,搖搖頭:“不怕。”
“為什麼?”
她緩緩側目,深呼吸後目光一片寧靜。
“你不是說,我們很相愛嗎?既然如此,我又為什麼會怕。”
☆、你是最美的孤星:53
白桑微微一笑,反問她:“那既然相愛,你是不是要表示一下?不能因為不記得,就什麼都不做。”
柯七律不解地回過頭。
表示?
她很希望自己的理解,和他心裡所想的不是一個意思,但白桑的笑容告訴她,是的。
柯七律猜得出,他這不過是在試探自己,看來她還沒有完全取得白桑的信任。也對,他這種警惕心極高的人,怎麼會輕而易舉就相信誰,在他的世界裡,信任是件極其奢侈的事。
車廂內很暗,幽幽街燈隨風灑入,白桑藉著酒意和迷幻的光景,看到她身體貼了過來,接著是隱在陰影下的臉龐,淡粉色的唇,和隨著身體傾斜的角度自肩頭滑落的墨黑發絲。
左臉一涼,迅速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