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紮克伯格式的悲傷,不是歇斯底裡,不是絕望瘋狂,而是沉默,可能會反向表現成強攻擊性。他可以持續維持著所有表面看起來正常的生活,工作,學習,約會,定時去看父母,他甚至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在工作時候開開玩笑,看起來很溫和。
就像現在。
你接觸不到他,他周圍好像充斥著一片別人看不見的海。
他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沒有什麼欲)望活著,也不太想死。
他把這種情緒看成是正確的,認為這是‘成年人的成熟’,甚至覺得這是‘具有社會責任感’,因為這感覺能讓他周圍所有人好過,除了他自己。
也許這是因為,他總是被告訴“你會給其他人帶來困擾”,讓他覺得讓其他人的感受遠重要過自己。
但是這不是什麼‘成熟的做法’,真正成熟的做法是面對自己,面對自己的內心。
愛德華多想到這些的一瞬間,忽然很想走過去,再抱抱馬克。
他記得過去,馬克不是這樣的,他語速很快,思維跳躍,說話刻薄但一針見血,時常掛著不耐煩的表情。
不討人喜歡,但是可愛且真實。
現在他變成了完全相反的樣子,他看起來很溫和,在工作上表現的熠熠發光。
<101nove.oo到沒朋友的ceo,而愛德華多想抱抱那個小男孩。
太陽很快落山了,房間變得昏暗,四周的吵鬧漸漸消退,馬克還是坐在扶手椅上,馬克的媽媽進來給他們開了一盞壁燈。
愛德華多清清嗓子,輕聲問馬克,要不要談一下。
馬克搖搖頭。
愛德華多看看時間,到了晚餐時間,就站起來往客廳外走,想去廚房搭個手。他一出門之後,發現馬克的媽媽並沒有離開,開燈之後她就一直站在客廳外的走廊上,這個時候看到愛德華多出來,她有點驚訝。
片刻之後,她收拾了情緒,問愛德華多,說:“是不是餓了?”
她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就和他們大學時候一樣。
她站在門口,想來也是擔心馬克吧。
他們來到廚房,馬克的媽媽開始動手做晚餐,愛德華多也穿上圍裙,在她旁邊給她打下手。
他其實不怎麼會做菜,過來也是添亂,但是他想,有人陪著,馬克的媽媽可能會覺得好受一點。
馬克的媽媽給了他一個大碗,讓他做點沙拉。他這面做著,馬克的媽媽忽然說道,“你們在一起很久了嗎?”
愛德華多回答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尷尬,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說,“還好,有段時間了。”
“——”
“我記得你,大學的時候我們見過對吧?”
愛德華多點點頭。
“那個時候我就有點感覺,馬克可能有點喜歡你,馬克那麼多同學,就是對你比較特別。”
愛德華多不知道應該作何回答。
好在馬克的媽媽也不需要他回答,她絮叨著,像是說給他聽,也像是隻說給自己聽,“他沒跟我們說過他的什麼朋友,我們去學校看他的那幾次,他提了你好幾次,帶我們在校園裡走,有時候會停下來,指棟樓給我們看,說你帶他義賣過或者聽過什麼講座。”
“——”
“他自己可能都沒什麼感覺,有時候我們問他是不是跟你關系很好,他總說是一般朋友。”
“——”
“後來你們吵架了,我和他爸爸天天看著新聞,有時候還問一下過來採訪的記者,誰都沒說什麼所以然,問馬克他也不說。”
“——”
“前幾個月,馬克忽然跟我們說,正在跟你交往,而且你們還打算公開,那個時候我們都很高興,這麼長時間,他從來沒帶什麼人回來也沒給我們介紹過誰。”
“——”
“我們都想見見你,但是給馬克攔下來了,他說你心理狀況不太好,這樣會給你很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