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於唯風折回錦城,在天元街附近著急尋找。傍晚時分,他在一個不起眼的陰暗角落看到了被幾個同齡少年按在地上踢打的白鬱。
“醜八怪,嚇哭了我弟弟,我打死你!”
“長得醜出來嚇人,活該被打——”
“——這個風箏真漂亮,鬆手!給我玩兒——”
……
從始至終白鬱都摟緊風箏、風車、撥浪鼓那些玩意兒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連哭都是悶在嗓子裡,不敢大聲嚎出來。
宣於唯風霎時間怒火中燒,拔刀出鞘,淩厲刀鋒如流竄的飛刃,眨眼間將那幾個少年割得遍體鱗傷。
那幾個少年嚇得魂飛魄散,哭喊:
“救命啊啊啊啊——赤衛軍殺人啦——”
立即有不少行人圍過來,沖著宣於唯風指指點點。
宣於唯風一把拎起白鬱的衣領子,像拎起了一隻四腳小獸,風一般地溜了。
一口氣跑到天元街,依靠在一棵梧桐樹下,宣於唯風氣喘籲籲問:“你沒事吧?”
白鬱懷裡的小玩意兒都跑丟了,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風箏。他看上去想哭,滿是燒痕的臉凸凹不平,一嘟嘴一泛淚,這張臉頓時更驚悚了。
宣於唯風手忙腳亂地道:“你別哭啊!哭了就更醜了。”
白鬱吸了吸鼻子,眼含著兩泡淚,說:“從沒有人打過我,父王都沒有打過我。我不想待在外邊兒了,我想回王宮,風哥哥,你送我回去吧。”
“你早上不是說外面自由自在沒人管你,你要搬出來跟我住嗎?這麼快就後悔啦?”宣於唯風伸手去揉白鬱的發頂,白鬱極不自在地扭開頭,不讓他碰。
宣於唯風想:他是真受委屈了。
“好了,我盡快送你回王宮。你是一隻金絲雀,本就該錦衣玉食伺候著,不該待在這王宮外。”
宣於唯風去牽他的手,這回白鬱沒有避開,任由宣於唯風拉著往前走。
宣於唯風奇怪道:“你一直跟在我身後,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白鬱臉紅:“我看到那攤子上的大福娃娃很可愛,就看了會兒……就一會兒,回頭你就不見了……”
“唉你真是……你就是一隻籠子裡的金絲雀,就該錦衣玉食伺候著,不該來這王宮外。”
“……我知道,你這是罵我,我能聽懂。”然後淚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哭花了擦脂抹粉的臉頰,正如宣於唯風所說,看上去更驚悚了。
“你是男孩子,怎麼這麼喜歡哭?”
“才沒有!……我才沒有哭。”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要吃糖葫蘆嗎?我買給你。”
白鬱輕輕點了點頭,說:“想。”
宣於唯風不由得會心一笑,這孩子真是太好哄了。
便在這時,蘇瑛跌跌撞撞地走出吟霜樓,眼看著就要撞上白鬱。他忙伸出一條胳膊擋在白鬱的面前,道:“蘇先生,你的臉色很不好,發生什麼事了?”
“啊?……是宣於大人,是我失禮了。”蘇瑛稍稍回神,注意到他牽在手裡的少年,遲疑地道:“這位小公子就是王宮裡的那位?”
宣於唯風掉頭:“是的。”
白鬱從身後探出腦袋,說:“我知道你的。風哥哥說你想見我,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