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回頭呲牙:“我早就長大了,是姐姐一直當我是小孩子。”
“你呀,總是調皮搗蛋,就是小孩子!小時候你可真愛惹禍,不是搶小姑娘的糖就是捉弄小夥伴兒,好幾次人家爹孃都找到家門口了。哎,時間真快呀,你都長這麼大啦,若不是……”明水眼神黯下,經不住惆悵一嘆,道:“……若不是雪國不安穩,你終日忙忙碌碌,你這個年紀早該娶媳婦了。”
“才不要呢!成家有什麼好,我一個人自在逍遙慣了,可不要什麼婆娘來管束我。”
“你這孩子,小時候不聽話累我操心,長大了還這麼不懂事。虧我剛才還誇你嘞!”明水氣得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下他的腦門。
明山趕忙討擾
走近亭子,意外看見亭裡已坐了三個人,竟是君殊、君玉染跟杭雪舟。不知為何,三人間的氣氛有些怪異,君玉染同杭雪舟坐在一起,眼神卻停留在君殊手裡的一盞花燈上。
明山腳下一頓,忽地不想走過去了,可偏偏這時候明水已經走進亭子,他只得埋頭跟上。
君殊正坐在桌旁辨認花燈上的字跡,看一位碧羅裙的姑娘走過來,雖然臉上戴了面具,但身姿窈窕有致,立即風度翩翩地起身,自己則走到亭子一角落下。
……恰巧,君玉染也坐在亭子一角。
花燈上的字跡遒媚秀逸,書有“辭”字。那個“辭”字正對著君玉染,君玉染忍不住眉尖一挑,漂亮的面容似是不快,緊接著,他譏笑道:
“這花燈是姑娘家花了心思許願用的,你偷了人家的花燈,哪是君子所為?”
君殊抬頭望過去,亭子四個角都掛了幾盞斑斕多彩的花燈,流光流洩而下,恰好籠在君玉染那張穠豔嬌美的面龐上,漂亮地連一旁的明水都忍不住驚嘆。
明山坐在明水的身旁,笑嘻嘻說:“再漂亮,也沒姐姐漂亮。”
這時候,君殊已收好花燈,道:“這是我路過姻緣河時,風吹到我腳下的。花燈上寫有‘仰慕君殊’,我覺得這字跡熟悉,便撿來看了。”
此言一出,燈火闌珊下,杭雪舟那張木訥生硬的面孔看上去更黯淡了。
君玉染道:“那你不放回去麼?”
“當哪兒去?”
“明知故問,當然是放回姻緣河裡。”
君殊搖頭,摟緊了花燈,道:“那位姑娘許下的願望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仰慕君殊,望得償所願’。我很珍惜它,不放回去。”
“你、你——”
——你居然還敢念出來?!
君玉染氣得臉都要青了,而且那願望分明是君殊曲解了,根本不是那種意思。都怪那陣怪風,吹跑了他的花燈不說,還好死不死地飄到了君殊的腳下。
君玉染卻不知,那陣“怪”風實則是有高人操控。
君殊、君玉染二人各懷心思。一旁的杭雪舟則默默垂下腦袋,雖然是坐在君玉染的身旁,但他的存在感太弱了,整個亭子的目光只集中在君殊、君玉染二人的身上。
正如君玉染眼裡只有君殊,杭雪舟的眼裡從始至終也只有君玉染一人而已。
便在這時,聞五刮躁的聲音大老遠地傳來:
“——哎呀累死我了!趕緊歇歇!那兒有個亭子,快走快走,別讓人佔了!”
跑了兩步,聞五被亭子裡微妙的氛圍震得停住了,抻著脖子小心翼翼地觀望一眼。跟在後頭的玲瓏郡主不明所以地沖到最前,聲音脆生生地問:
“你幹嘛不進去?”
“不要慌麼,來,看熱鬧!”聞五指了指君殊、君玉染,道:“你看他們兩人是不是你看我、我偷看你,那個君玉染眼神閃爍、臉蛋兒發紅,是不是跟相親的小姑娘一樣?”
玲瓏郡主看了一會兒,懵懵懂懂道:“好像是哎……”
“你再看君殊,嘴角上揚、滿面春風,眼神溫柔得能擠出水,嘿嘿,你瞧他他看的是誰?”
“好像是那個壞蛋君玉染……”
“你再好好兒看,君玉染旁邊是不是坐了個人?”
“咦?——真的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