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染道:“殺了你,我就解脫了。”
君殊卻話鋒忽轉,問:“那天弄疼你了麼?”
君玉染一愣,隨即胸口翻湧起濃烈滾燙的怒火,霎時逼紅了他的眼睛,視線裡的君殊都開始搖晃。刻意被抹去的恥辱的記憶沖進腦海大肆翻騰,他突然覺得頭暈眼花,忍不住捂住胸口,痛苦又惡心地幹嘔。
“那是你咎由自取,我不後悔,只是……”,鬆手,長劍跌落,君殊兩手空空伸展開手臂,讓胸膛對準了他的劍,“你喊疼的時候,我已經清醒了,只是你太美了,我不想停手,想繼續下去。”
“你、你住口——”
“抱歉,我無意傷你至此。你若是想殺了我,我絕無反抗之意。”
都道君子好德如好色,簡直笑話!眼前君殊承認地坦蕩蕩,閉上眼睛赴死也是坦蕩蕩,身正影直,一副錚錚鐵骨大義凜然的君士模樣。
君玉染覺得更難受了,頭昏腦脹,搖搖欲墜,道:“從頭到尾,都是我枉作小人了。”
“叮”地一聲清響,長劍滾落到了地上。
君殊抬頭看見搖搖欲墜的君玉染靠在門框上,急忙上前:“你怎麼了?”
視線下移,幾枚破碎的瓷片從袖中掉落,鋒利的稜角沾著血跡。
君殊心急如焚,剛拿起他的手,下一刻被狠狠揮開。
君玉染朝他吼:“你走開!——別碰我!”
君殊被推開了幾步遠,神情有些悲涼,道:“……你的手受傷了。你如果討厭我,我會離遠一點。”
果真,他說完就後撤了幾步,目光仍落在君玉染腳邊沾了血跡的碎瓷片上,心頭隱約湧上一種不好的預感。
君玉染聽到了,反應好像很遲鈍,茫茫然舉起手,像是無知無覺一般,逐漸地,如水墨般的瞳孔映出碎瓷片刺破皮肉流出鮮血的手掌,他才回神一般,愣愣地看向君殊,臉色青白交加,毫無半分人色,嘴裡喃喃道:“……我受傷了,捏碎了瓷瓶……怎麼辦?”
視線緩緩移到君殊的臉上,又變得猙獰可怖,一字一頓,像是從他的牙縫裡擠出來:
“又是這樣,每次我要對你行不軌之事,最終都報應在了我自己身上。君殊,你真是好福氣,是不是善事做多了,連老天都幫著你。”
君殊聽得一頭霧水,不解其意。
君玉染卻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扶著牆,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不知走了多久,覺得越來越冷,手腳都要凍得麻木了。
意識越來越模糊,很冷,想休息,但他知道,不可以停下,杭雪舟還在等他。
艱難地挪動了幾步,再也撐不下去,一陣天旋地轉,他倒下了下去。
“不,青丘陵……”
他喃喃著,草屑與塵土糊在臉上,連呼吸都很難受。
就在這時,一雙雪白得不沾灰塵的靴子停在了他的跟前,他用盡最後的力氣伸出手,拽住了那人的衣擺,哀求:
“救我,青丘陵……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君玉染:都怪你,我受傷了,中蠱了,真要是死了,都是你的錯!
君殊委屈:明明是你自己捏碎了瓶子才中蠱的,為什麼怪我?
君玉染:就是你的錯,哼,你還想狡辯嗎?虧你是君子,敢做不敢當,我看不起你!
君殊:……好吧,是我的錯。我不該比你優秀。
青丘陵孤家寡人的杭雪舟飄來飄去求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