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放下我?”
“不行!”聞五一本正經地搖頭,“萬一你又栽贓我,說我跟盜賊是一夥的,要我賠錢,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其實,是有這個心思。
“現在我帶你去盜賊的老巢,幫你追回銀子。這委託前前後後折騰了這麼久,挺累人的,我就收你剛才那五百兩,完事兒之後,橋歸橋路歸路怎樣?”
錢管家大風大浪經多了,知道有些事兒不能做得太絕,這回沒猶豫,點頭說:“好。”
不驕不躁、知進退,佔著理還能退讓到這個地步,他甚至有點兒佩服這年青人。
錢管家暗自感慨著,自然沒有看見聞五臉上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牙齒的奸計得逞的笑容。
……
不知道追了多久,夜空突然響起高昂嘹亮的雞鳴,眨眼的工夫,東方泛出了魚肚白。
“這個方向……”錢管家哆嗦著嘴唇,面如土色,望著遠處高聳入雲的亭臺樓閣,受了驚嚇般幾乎要咽氣了。
就見蒙面人跳進了朱紅的高牆,身形一閃,沒入了亭臺樓閣的陰影裡。
聞五拎著錢管家剛要跟著跳進去,錢管家突然憤怒地大聲喝止:
“停下!不能闖進去!”
聞五“咦”了聲,問:“為什麼?跟進去肯定能找到丟失的銀子。”
錢管家充耳不聞,對著高牆叫罵:“好哇!汪耀你個老東西,明的不敢來,居然玩兒暗的!”
聞五立即露出震驚得合不攏嘴的表情,指著高牆裡高高翹起的飛簷,聲音都是抖的:“這、這不會是汪大人的府邸吧?!”
——與此同時——
蒙面人大搖大擺地潛進汪大人的書房,立即驚動了護衛。
說來也巧,書房裡陸非離正在整理文書卷宗,正跟蒙面人撞上,只來得及喊了聲:“來人!救命——”
下一刻手起掌落,劈在了陸非離的後頸上,陸非離立即軟軟倒了下去。
蒙面人隨手抽走幾份卷宗,飛快地跳出窗戶,逃走了。
錢管家罵罵咧咧地回了錢府,哪料剛踏進大門,又一道晴天霹靂當頭砸下來:西院的玉器名畫被偷了!
陸非離醒來,看見汪大人守在床邊,雙目微闔,驚得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請罪:“老師,學生無用。”
“已經查出來了,”汪大人睜開眼睛,淡淡道:“黑衣人是錢府跑出來的,當時有不少擺早攤兒的小販親眼看見,很容易查。”
“府中丟了什麼?”
“書房丟了幾份卷宗,跟前幾次偷卷宗的應是同一夥人。”汪大人站起來,麻木刻板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波動,臨出門,他又道:“本府跟錢萬山那隻老狐貍卯上了。”
……
錢府跟汪府交惡的事情坊間傳得沸沸揚揚,聞五叼著個肉餅去找宣於唯風,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剛出門,看見宣於唯風迎面走過來,立即揉了揉眼睛,一臉白天見鬼的驚悚模樣:
“哎喲,想不到你這麼有自覺,我還以為要多跑一趟呢。”
宣於唯風徑自走進“買賣樓”,問:“東西呢?”
聞五咂了咂嘴,心裡不爽:“樓上。”
於是宣於唯風走向樓梯,後面聞五跟著,暗自磨了磨牙,盯著宣於唯風後腦勺的眼神帶著絲絲難以言喻的幽怨。
錢府西院的玉器名畫都被搬來了,隨便幾樣兒拿出去都價值千金,可蘇瑛臉色凝重,手指扣著桌面,說:“這些東西不比銀子,一旦流通出去勢必會驚動錢萬山,‘銷贓’麼,得想個萬無一失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