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難道忘了,一夜夢無痕?”
一夜夢無痕!
忽然,蘇季心底深埋的記憶,如走馬燈一般閃過腦海。
蘇季浴火重生後經的一切,都是從林姿送他的那把劍開始的。他不會想到那把劍的鞘裡藏有閻王愁堂的獨門禁藥,而現在這藥被下進了蘇季剛才喝的酒裡!
十年前,蘇季想用劍來對付林姿,而現在他萬萬想不到,林姿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體內漸漸湧起一股燥熱,蘇季就算不看著林姿,眼前也會浮現出她嬌媚的臉龐:光滑的脖頸,修長的雙腿,還有二十年前那個躺在榻上嬌喘微微的小姑娘……
林姿穩穩地坐在凳子上,臉上沒有絲毫擔心的樣子,嘴上卻用一種無比關切的語氣說:
“夫子怕是醉了,讓小綿找人扶您休息去吧。”
蘇季抓起地上的積雪煳在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然而醉意卻越來越濃,他喃喃道:
“不必了,我自己走。”
蘇季著突然倒退了兩步,噗通一聲倒在雪地上。
那一瞬間,蘇季腰間的鴻鈞鈴發出了空靈的響聲……
林姿看著發生在這男人身上的一切,將斟滿的酒倒在積雪上,把酒杯輕輕放回桌子。
梅園距離林姿的寢宮只有五十步之隔。小綿叫來幾個宮女,七手八腳地將蘇季抬了起來,直奔林姿的寢宮而去。
事情已經朝著一個離奇的方向無法控制地發展,蘇季還沒來來得及對突如其來的一切膽戰心驚,就已被扔到床上,扒光了所有衣服,只剩鴻鈞鈴還牢牢掛在蘇季的身上。
這光景幾乎與十多年前如出一轍,不同的是十多年前他是自己脫的衣服,而現在是被一個女人強行施為。
床頭的油燈被一口氣輕輕吹滅,絲綢褪去的沙沙聲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室內彌漫著淡淡的香味,那是女人的散發的香味。蘇季曾經無數次想象過這樣的場景,而現在這夢寐以求的一切就要這般稀裡湖塗的實現了。
蘇季完全失去了理智,主動伸手將鴻鈞鈴掛在床頭,正對著兩具的軀體。
那一夜,附在鈴鐺上的李鴻鈞親眼目睹發生在床上的全部過程。
兩人的床榻每“吱吱吱”地響一次,鴻鈞鈴就會“鈴鈴鈴”地響一次,李鴻鈞的頭就會“嗡嗡嗡”地疼一次。床上肆無忌憚的兩個人,在無形中把快樂建立在李鴻鈞的痛苦之上。
李鴻鈞無心欣賞那二人縱情的身姿,只顧忍著頭痛,拼命在心中默唸:
“表象聲色,皆是虛幻……色即是虛……虛即是色……色即是虛……虛即是色……色即是虛……虛即是色……色即是虛……虛即是色……”
然而,那無情搖晃的床榻,還是帶給他一次又一次劇烈的震顫,使他愈發頭痛不止。
直到蘇季將自己年少時的夢想留在林姿身體裡,床榻才停止搖晃。李鴻鈞終於鬆了一口氣。
精疲力盡的兩個人,大汗淋漓地躺在榻上,相對無言。
蘇季的神智稍稍恢複清醒,用一句話打破了沉寂:“這便是你要做的第二件事?”
這是那天蘇季在床上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
林姿為什麼要這麼做?
十年來,她究竟經了什麼?
還有那些小丫鬟,為什麼會冒著欺君之罪去幫助林姿?
很多問題還沒來得及問,蘇季忽覺一股難以抗拒的睏倦之意襲來。
他拼命睜大眼睛,支撐著血紅的眼簾,不想睡去,也不想忘記。
一夜夢無情。他不想讓這一夜成為一場無情的夢,更不想第二天醒來將一切忘得一幹二淨!
最後,蘇季就這樣瞪著眼睛睡著了。
林姿靜靜地望著他,一滴晶瑩的淚珠在黑暗中閃爍,如斷珠般從臉頰上輕輕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