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綿用手敲著腦袋,拼命回想。
蘇季替她回答道:“阿季。”
小綿的眉頭突然松開,露出一副無比崇拜的表情,豁然開朗地說:“不愧是夫子,果然什麼都知道!我想阿季可能是主子養的一條狗。”
蘇季望著小綿,不禁苦笑一聲,“你為什麼覺得阿季是一條狗,而不是一個人?”
“整個天下都是天子一個人的。天子喜歡誰是天大的福氣,像我這樣的小丫鬟連想都不敢想,比起相信主子因為一個普通人而傷心難過,我寧願相信她死了一條狗。”小綿望著林姿離開的方向,驕傲地說:“我知道天子最喜歡我家主子。他一有空就會來看望主子,只可惜主子一直臥床不起,出不了這園子。”
“臥床不起?”蘇季雙眸微張,急問:“她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小綿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趴在蘇季耳邊小聲嘟囔著:“其實我一直感覺主子好像沒病。不過有人說她故意裝病,為了逃避聖寵,我覺得一定胡說。如果真是那樣,主子豈不是腦子有病了?”
“逃避聖寵”四個字讓蘇季陷入了沉思。
這時,林姿正好已經換好衣服走了過來。
蘇季驀然抬頭,忽覺眼前一亮,只見一位宮妝美人緩步走上亭子。
一襲紅袍裹著凹凸有致的嬌軀,雲鬢高挽,斜插著一枝朱釵。
令蘇季動容的,並非林姿傾城的美貌,而是她身上流露出的高貴氣息。她臉上再無兒時天真爛漫的神情,眼眸中流露出一種莫名的憂鬱,那是讓任何男人見了都會憐香惜玉的憂鬱。
亭子裡燒著炭爐,爐上溫著一壺酒,徐徐冒著熱氣。
溫暖的氛圍中,林姿在蘇季對面坐下,為他斟了一杯熱酒。
見蘇季出神地望著她,林姿的臉紅得像秋日的晚霞,驀然垂下頭。
蘇季沒有迴避目光,凝望著林姿的胸口,發現她除了換了一身行頭,胸口還多了一顆血紅的珠子。珠子散發的妖異氣息比從前愈加濃重,林姿的身子彷彿都沐浴在一股血紅的雲氣之中,猶如一朵血染的紅梅。
而後,兩人風輕雲淡地寒暄了一番,猶如兩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彷彿十年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現在的林姿是周宣王寵幸的妃子,蘇季得知這個訊息以後居然沒有太大的反應。這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現在的林姿實在太過陌生。蘇季甚至懷疑十多年前的一切都是夢境,而面前這位王妃只是一個與林姿長得很像的女人。
林姿為蘇季斟了一杯酒,終於說出了重點:
“今天有兩件事,夫子務必知曉。”
“哪兩件事?”
“第一件事,請你必須盡快離開王宮,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走,因為有一位狐仙要對你不利。”
蘇季已經知道她說的那個狐仙是指誰。他沉默了很久,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道:
“你為何要幫我?”
“妾身覺得你大可不必死,只要你肯動用玄狐宗的勢力,聯合截教直取鎬京,便可奪得天下。”
“天下?”
蘇季發出一連串長笑,記得上一次聽見這個詞是從姜玄的嘴裡。
林姿面無表情,等他笑完,又為他斟了第三杯酒。
“喝了這杯酒,妾身便把天下贈與夫子,如何?”
蘇季淡然一笑,剛想接過酒杯,忽覺兩腿之間的那個東西被褲子勒得生疼。
此時,他身體的某一部分,已經發生男人無法抑制的變化。他慌忙轉過身去,沒有接過那杯酒。他不想讓林姿看見自己隆起的下身,也不敢去看林姿。他生怕多看一眼,就會做出連自己也無法控制的事情。
二十年前他沒有那麼做,二十年後他也不會這麼做。況且這裡是後宮重地,往往和天子老婆睡覺的人,絕對都會死得很難看。
蘇季越來越覺得奇怪,雖說酒後容易亂性,但他只喝了兩杯而已。兩杯酒對於一個酒鬼來說只是九牛一毛。倘若問題不是出在蘇季身上,那麼問題就一定出在那壺酒。
“這是什麼酒?”蘇季問。
林姿嫣然一笑道:“夫子也許不知道這酒,但一定知道那把劍。”
蘇季喘著粗氣,問道:“什麼劍?”
林姿露出一抹詭魅的笑容,好像剛剛做了一件壞事的小妖精。那熟悉的笑容讓蘇季徹底確定,她就是十年前的林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