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卿是真笑開了顏,在眾女一堆裡面也毫不埋沒,走到哪邊都是一堆人簇擁著。杭美意妒火中燒,想不明白這個賤人哪裡好的居然誰都喜歡她,不要緊的,她的好日子也沒有幾天了,便讓她再得意一陣子。
與貴女聊了一會便覺得甚是無聊,杭美意嫌棄屋裡面的胭脂味兒太濃了,方才想出去透透氣,這時候一個親親切切的喚聲喊住她:五小姐,卻是沈卿卿跑了過來,拉起她的手,杭美意驚訝地看著她:五小姐,今早上我過來的時候二少爺託人塞給我一張紙條子,我又不認識字的,你能念我聽聽麼?她從懷中拿出來,睜著大眼睛。
是二哥給你的,杭美意一聽來了精神頭,故作好心道:我看看……這一瞧臉色變了變,這,這分明是約了這賤人的,難道二哥想……
五小姐,上面寫了什麼?沈卿卿急切地問道,這真是我二哥給你的?杭美意不信地問道,是呢,你聞聞上面還有他的味道是不?杭美意湊近了細細品了品,有一陣香氣襲進鼻唇之中,哪裡能認出誰的味道,她連二哥的身都未近過。不過甚是好聞,令得她不由從全身升騰起一陣熱氣,心裡想到:這賤丫頭,怎麼命這麼好,約了大哥還要約二哥,可不能讓她兩個都得了,先給大哥玩弄一番,看二哥還要不要她,對了,不如由自己去赴約好了。
這上面寫的是……二哥讓你好自為之,不要妄想當杭家的二少夫人。說完瞟了眼詫異傷心的沈卿卿,果然不出她所料,這丫頭竟然妄想攀高枝,若是讓她真去赴約了大哥那邊豈不是黃了,怎麼能這麼便宜了這賤丫頭。想到這裡,她對春水道:你在這邊盯著那賤丫頭,若是有人找我,便說我身體不適,先回房休息了。春水點頭應道:小姐,這上面真是這麼寫的?怎麼小姐看了之後臉色這麼怪異。
這時候,來了幾個貴女把黯然在一邊的沈卿卿圍住了,杭美意笑意上臉,隨意附和她道:鬼丫頭,別疑神疑鬼的,盯好了這個賤丫頭便是了。
沈卿卿眼底看著她離去,耳邊有貴女道:卿卿,你臉上怎麼紅紅的,煞是好看呢。可不止如此,你瞧著……她故作懸疑,從一旁丫鬟處拿過茶水潑在帕巾上往臉上擦,眼眸登時清明瞭很多,怎麼樣,我的妝有沒有花?眾女驚嘆:沒有哦,這是哪裡買的粉脂這樣自然,我也要,我也要。
書房中,屋外小廝來喚:二少爺,午宴開始了,老夫人讓您快過去。杭有羽應道:我沒胃口,等會再去。聽著隔壁房間沒了動靜,又翻了會書,眸子盯著卻什麼也看不進去,計算著差不多的時候,他收拾了下袍擺走了出去。
等近了亭子,卻是見到女眷這甚是熱鬧,時不時有陣陣掌聲傳來,不遠處的男賓伸長了脖子在瞧著。爺!阿力從樹上躍下來:女賓的表演開始了,爺還不抓緊了。
杭有羽揉揉額頭,最是不喜這嘩眾取寵之舉。
爺,怎麼是嘩眾取寵,雖是為老夫人舉辦的壽宴,可是小姐們都是為了爺才表演獻藝的,老夫人講爺要好好挑挑少夫人的人選。
多嘴,走吧。
杭有羽落座之後,眾女表演更是賣力了,老夫人好,眾女表演完都去瞅瞅杭有羽的臉色,只是他什麼都淡淡的,悶著頭喝茶瞧不出個神色。柳青青彈奏了個琵琶行,高山遠水肆意暢遊,眾人直叫好,一曲罷了,她敬上祝壽詞,不愧有才女之名,老夫人誇贊了一番還逗笑說柳丫頭和羽兒從小就好,見了面還玩親親。一旁杭氏族長摸著長須點頭:青青和羽兒都大了,真是登對。
杭有羽窘著臉,見柳青青臉兒紅透,眼底那被他認定是低賤又轉不開眼的女子還被幾個貴女圍著說笑,方才還鼓掌地甚是開心,此青青非彼卿卿阿。白皙的臉上有絲惱意,用只有他和身邊幾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喜歡玩親親的定是大哥。身後的阿力噗嗤忍著笑,老夫人佯裝怒道:禮兒不曉得上哪裡去了,一整天不見人影。聽言,杭有羽猛地抬頭,直到看見那個女子還在場時才安下心,不由擺頭苦笑。
這時候,不曉得大夫人身邊哪個丫頭喝一聲,把沈卿卿推到了中間,她也不拘謹,娉娉婷婷地向著老夫人一福道:卿卿也有表演準備了給老夫人的,不好看可別嫌棄。大夫人搶著道:怎麼會嫌棄,我們是知道你的身份的。這話忒地難聽,意思是她一個農戶丫頭也作不出高雅的表演,琴棋書畫必定樣樣不會,把她推出來就是要她丟人顯眼的,好提醒著她的身份。
杭有羽抬起俊逸的眸子,見她始終也未看來,她今日妝扮了一番,粉臉紅唇在日頭下耀眼得厲害,難怪見不遠的男賓都瞅得眼睛發直,還有府裡的年輕長工嵌著縫兒看著。
沈卿卿細腰地站在眾人中間,身前什麼器物都未備置,眾人真想不出她要表演什麼的時候,只見她窈嫋地轉身,身上的水墨荷花綠葉擺色紗稠裙緞翩然飄起,好似眾蓮盛開在了綠葉池塘中,美不勝收,原來在暗處那裙擺並不見奇特,這樣在日頭下一轉一飄才見出其中的奧秘,不止如此,她嬌嬌一笑,如一汪湖水的眸子流光閃爍,袖擺滑落露出白皙瑩潤的手腕,眾人盯著她的眼她的肌膚她曼妙的身姿,何時那手臂往虛空中一抓就變出來一朵真蓮花,隨著她的走動,裙下墨蓮盛開,手開真蓮,一朵,兩朵,三朵,直到無數朵散落,看得人目瞪口呆。
美,實在美……有男子痴迷道。大夫人不由心到,這賤丫頭看不出還真有兩下子,勾得在場的男子眼睛都不眨地。在場叫喝聲如雷,沈卿卿扔了蓮花,從袖子中取出一個木盒,盒蓋子掀開一團火焰冒了出來,她白皙的手指輕輕一掐,在一陣驚呼聲中便把燃燒的火焰攥成了一支紅玫瑰,她向前躍舞了兩步,輕輕向空中拋去,盡管接不著還是有無數男子跳起來去抓美人丟擲的花兒,那一束玫瑰越過杭有羽凝注的雙眼,精準地落在老夫人案上的茶杯中。卿卿祝老夫人紅顏永駐。嬌柔糯糯的聲音響起來,老夫人笑開了花,好,好,沈丫頭,這是我收到的最奇特的壽禮了。
卿卿不止會把無便有,還能把有變無呢,誰可借我飾物一用。她笑道。人群中有人叫起來:我把玉佩給你,美人,你可別丟了。她笑嗔了一眼,擺擺頭。卿卿,我姐姐的珍珠簪子給你。原是柳青葉雀躍著叫她,還把柳青青發上的簪子取了給她,惹得美人嬌嗔,男子一見都把眼珠子轉向了柳青青。柳青葉實在是個古靈精怪的,她此舉看似不妥,實為把眾人注意力又投向自家姐姐。
沈卿卿拿過她手中的簪子,向後跳了兩個舞步,小手往空中一拋,那個珍珠簪子便是消失得無了蹤跡,眾人心中猜測去了哪裡,她手一指道:青葉,你這小氣包子,簪子在你身後呢。
哪呢,哪呢……哇,是一朵玉蘭花。柳青葉轉身卻在後塌上發現一朵玉蘭。沈卿卿故作失望道:哦,我想想,手一揮,指向老夫人道:是給我們的壽星拿了去呢。老夫人一臉驚奇,指著自己道:我?鬼丫頭。她身後的丫鬟捂著嘴道:是紫金花……原是在塌後也出現了一朵,引得眾人都往自己塌後瞧去。這時候,沈卿卿向著杭有羽走去,笑道:也許是柳小姐的簪子中意了杭二少爺,偷偷跑去了他的那邊呢。眾人意有所悟地瞟了瞟柳青青暈紅的臉兒,又瞟了瞟杭家老夫人與族長臉上的笑意,再看向了座上那個神色不明的男子,哪有不清楚的,恐怕是杭家中意了柳青青為少夫人了。
見著女子嬌笑著迎來,杭有羽的臉色越發地難看,她嬌美的眸子看在他眼裡卻是如此可憎可惡,在她故作神秘地在他身邊四處搜尋是,塌下狠捏住她的細腕逼得她與自己直視,聲音充滿了沉鬱:沈卿卿!你豈敢?
她眸中一閃而過仲怔,轉眼對著眾人笑道:二少爺惱了呢,果真是被二少爺偷了去。杭有羽心底一沉,小手掙脫了去在撫向他胸口時又迅速抬起來,眾人直以為她摸到了杭有羽的懷中,看,二少爺還想抵賴麼?那隻小手舉起來,果真是柳青青的珍珠發簪。柳青青的俏臉都紅透了,座上的老人都笑呵呵看著他們玩鬧,只有杭有羽的臉色似沉入了冰窖蒼白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