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公子,不管你怎麼誤會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不是名醫麼,我爹爹就是你救的,你都能不用診費地救我爹爹定是心慈善人,為何對病榻上的老夫人如此狠心呢。”沈卿卿說著掉下淚珠,若是連姚景天都管不了,她真的是無望了。
他們沒有看到一旁送姚景天出府的阿力,看著兩人拉扯曖昧的神色冷嗤一聲便離開了。
姚景天也許是被女子的真誠打動了,或許是沈卿卿那句“你不是名醫麼”對他很受用,又或許她說的心慈善人道出了他從醫的本願,姚景天微微放緩了口氣道:“老夫人的脈象很是奇怪,容我回去好好想想。”
容我回去好好想想!聽言,沈卿卿豁然綻放了笑顏,多熟悉得話啊,前世他第一次替自己診脈也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她記得一清二楚,三日之後他就明確告訴自己是中毒之兆。所以,姚景天雖然沒有明確說他能夠治得好,但是對沈卿卿而言經似被人重新給予了生命般的感激。
這個男人,又再一次救了她呀。
杭家允她自由出入,所以傍晚的時候沈卿卿回了家,回來的時候杭家可沒有那個好心給她準備轎子,以往沈卿卿是不願的,畢竟要走上將近一個時辰的路程,可是杭家不安全,她知道的,即便是換了掌事杭有羽,一樣待她不喜,若是再落入杭有禮手中,她可不能確保能不能無恙地出來。
此時,沈卿卿坐在炕上揉著她嬌嫩的雙足,這白白花花的一雙玉足忒得嬌小可愛,葉氏進來給閨女送吃食,不由地贊道:“閨女是越來越俊了……”難怪會被杭大少爺看上,閨女今日一出門,兩口子在家就唉聲嘆氣整整擔心了一天,還好晚上見到閨女平安回來了,口氣頗為輕松地說老夫人與她得了一個毛病,自是有救的,頓時喜出望外。
葉氏把一碗肉粥湯遞給沈卿卿,看著她狼吞虎嚥地,眼裡噙著一把淚水道:“真是委屈你了,還好上天護佑我沈家,讓你撿到那本藏著經典的牛皮紙,要不然,要不然,哎……”她都不曉得後果會怎麼樣,沈卿卿卻是知道的,父母雙親相繼去世,她知道訊息趕回來的時候,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只有冰冷的兩個小土堆,當時她嚎啕大哭差點昏死過去。葉氏一見閨女聽她說著卻是不吃了,淚珠子掉得一串串的,忙是摟著閨女到:“沒事了,沒事了,很快就過去了。老夫人的病一好,杭家就不能再為難咱們。”
是啊,現在可得全瞅著老夫人的身體了,沈卿卿躺在榻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姚景天說不定還要琢磨幾天才能有頭緒,可是到晚上離去的時候老夫人可是一點醒的跡象都沒有,若非還有鼻息,估計早以為是死人了。這個病忒地奇怪。不行,她怎麼樣也要在姚景天來之前先吊著老夫人的命,看來她又得破血了,這事還得趁早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沈卿卿便趕到了杭家,她沒留意老夫人的寢房早就換了一批丫鬟和護衛,見到她過來倒是沒有阻止。沈卿卿也不假於人手,親自尋了藥便去了膳房,待到端著藥水回寢房,見著老夫人雖還如昨天一般無二地躺著,但是明顯臉上幹淨擦拭過,唇上也濕潤著不再皴裂,連頭發也是像剛梳理過的紮成一個圓盤發髻。
沈卿卿把老夫人扶起來半臥在床上,一隻手臂託著她的腦袋,伸出另一隻手臂拿起桌上的藥碗子,嬌唇吹了吹試試溫度,用輕輕柔柔的聲音提醒昏睡中的老人道:“我們喝藥嘍,我吹過了不燙的。”心裡還補上一句,你可千萬不要浪費啊。
哪知碗剛湊到老夫人的唇邊,從簾子後突然冒出一個身影,長臂一橫便打翻了手裡的藥碗子,沈卿卿目瞪口呆地盯著深紅的湯汁灑了一地,紅著臉頰一副要哭的表情:“你,你……”
“你給祖奶奶喝得什麼?”眼前的男人怒氣沖沖,深黑的眸子裡似要沁出火來,身旁的婢女看著溫雅冷淡的二少爺居然有這麼嚇人的一面,都戰戰兢兢離得遠遠得幸災樂禍地瞅著坐在塌上呆若木雞的女人。哼,誰讓你來了就勾引男人,看你怎麼囂張。
昨夜杭有羽在塌邊伺候了杭老夫人一整夜,見到她一夜未醒便是心急如焚,到了天快亮的時候阿力把一些探查的情況悉數來稟,這沈家倒是家世清白的,也頗得了老夫人的器重,可是這葉氏的病確實好的莫名其妙,她唯一的閨女也是心性不正,聽說在一年前偷了書香世家霍家的東西,還連續七日沒有返家,再聯想起女子初見面時對他對姚景天故意勾欄的神情,心裡便充滿了厭惡。
這憂思了一整夜,剛躺榻上還未等合上眼睛便聽到婢女來說那沈卿卿鬼鬼祟祟地進了藥房,還不讓人跟著,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那個跑去通風報信的婢女此時上前道:“爺,沈小姐進了膳房後東張西望的好像在找什麼東西,照理說大夫開的藥方子奴婢一個不落地給沈小姐準備好了是什麼都不缺的,而且沈小姐找了半天沒見東西之後偷偷用手對著嘴搗鼓了一陣,表情還甚是痛苦,因為做得隱秘,奴婢沒有看清楚。”
另一個侍婢也上前道:“湯藥都是奴婢服侍老夫人喝的,可這次的藥明顯不一樣,顏色偏紅了些。”她蹲著身子還用鼻子嗅了嗅,補充道:“聞著都不一樣了呢,好似有股香味。”
這些婢女都是新買來的,都經過了一番挑選,她們也知道要服侍的老夫人對於主子來說何等重要,自是不敢疏忽大意,又瞧著主子豐神俊朗身邊沒妻沒妾都著迷地一心想要邀功討好來博得主子的另眼相看。
杭有羽聽言快步上前,抓住沈卿卿的一雙皓腕,手心手背翻看了一遍,似乎覺得不夠,又撩起她的兩個袖子,瞬時露出兩小截白滑細膩的嫩肉,無意中蹭來蹭去翻來覆去地摸看著想要找到什麼端倪,可是除了手臂上昨個被杭有禮捏紫的青印子什麼都沒有找到。
“你做什麼?”沈卿卿又羞又惱,忍受著男人帶著鄙薄的神情近乎無理地對她,手臂一鬆開便剋制不住揚起了玉手給了一巴掌。在場的侍婢都驚呆了,做出這個動作的沈卿卿也立馬後悔了,她早上天不亮就走路往杭家趕,到了之後尋了藥方子去膳房熬藥,因為要用自己的鮮血給老夫人續命,她左找右找找不到合適的利器,嫌棄刀子太快斧子太利,最後只能用牙齒咬破了手指才滴出鮮血來,那傷口好得快,杭有羽自然查不到什麼,可是她也不能解釋什麼呀。
杭有羽臉色鐵青,玉白的手掌要朝著女人羞憤的臉頰揮下來,可是還是在最後一秒忍住了,不管這女人怎麼樣,剛才是自己無理了,剋制住情緒,他冷冷道:“阿力,把這女人送官衙去。”他是不屑再與她計較,到了官衙自然有辦法收拾。
沈卿卿氣哭了,這一進衙門什麼都毀了呀,衙門是什麼地方,那是白的都能抹成黑的,即便良家婦女進去了再出來就等於毀了清譽,見著護衛走過來架住她向外拖,淚眼婆娑地氣道:“杭有羽,你這個混蛋,枉你讀了這麼多年書竟然是非不分。”什麼探花郎,分明是個奸惡不分陷害良家女子的小人,“我沈卿卿便是死都不會放過你,還有,我見到老夫人一定要告訴她,她唯一的好孫兒竟然要活活害死她,還有我要罵她……”
“行了,阿力,放手。”杭有羽眉頭凝重地擰著,似乎聽得頭風病犯了,“我還沒說要你死呢。”他也只不過一時氣急想要用進官衙嚇她一嚇好讓她知道怕了供出實情,沒想到竟然聽到這麼一番破罵聲。
沈卿卿哭罵聲一停,抽抽搭搭地吸著鼻子,還從來沒有這麼委屈過:“若是大夫的藥方子管用,怎麼老夫人還不見醒呢,當時我娘也是這麼個情景,我想著反正治不好了就死馬當活馬醫,那藥方子裡面我是添了一點東西,若是你不信我,我可以先嘗的,若是你還不信,可以用銀針驗一驗。”既然他們都說自己娘親和老夫人一個病症,她不如順著他們的話頭,要讓他們相信自己,總要有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以自己娘親的痊癒是最好不過的了。
杭有羽確實意識到自己魯莽了,怎麼就認定那藥碗就是有毒的呢,方才還對這個女子無理之極,但也拉不下臉來認錯,何況這女子本性就非良善的,方才也不算辱了她。想到這裡,杭有羽突然覺的睏倦難當,吩咐道:“阿力,就按她的辦,好好看著,再找大夫來瞧瞧。”撂下這句話便再也不看她拂袖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