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晚白粲又過來,講五裡紅綢太短,定要三十裡才好。芷鬱不搭話,笑道:“白卿對素節這樣上心,親生父親也不過如此。”
芷鬱暗暗觀察他神態,心裡又幾分肯定。
“老安國侯早逝,素節是我看著長大的。”
芷鬱微笑著點點頭。
婚典前七天,城裡一湖裡浮上一具年輕女屍來,竟還帶著三四個月的身孕。死了有快半月餘,被水泡的識別不出面目來。算來日子,和雪薔離開的日子正對的上。
芷鬱聽了,五雷轟頂,吐血不止。眾人阻擋不及,已快馬奔去一看究竟。雖辨不清容貌,身上也沒有什麼可憑證的東西。旁人看不出,芷鬱能肯定不是她,大緩了口氣,向後暈倒過去。
芷鬱被扶回車上,受了這一番驚嚇,倒在床上朦朧睡過去。接近晚飯時候,聽外面一陣喧鬧,他剛要問出了什麼事。就見丫鬟氣急敗壞的奔進來,道:“王爺不好了,郡主和世子在花園裡同任家母女出了爭執,王爺快去!”
他聽了不及多想,披衣下床奔過去。
玄薇和祁源在花園玩。樹叢後面聽建令儀帶著任素節、任雅規進府來看新房,指指點點又要改這改那兒。
建令儀道:“這花太多了,白茫茫跟吊喪似的。行禮之前都除盡了,要不然我們可不上嬌子。”
任雅規道:“夫人說的極是,人都走了,留這吊喪的幹嘛?”
兩人嘰嘰喳喳亂講著,不提防石塊啪啦啪啦打過來,打得正準,三個人都被打破了頭,鮮血直流。任素節一摸頭,見手上都是鮮血,嚇得大驚失色。建令儀和任雅規見兩個孩子拿石塊打她們,怒不可遏,破口大罵道:“沒人養的下賤坯子,你娘死了,看我不掀了你們的皮!”
姐弟兩個聽了又撿起石頭打,邊打口裡邊道:“家裡進了惡鬼來,打死,打死!”
下人們忙擋在跟前,被打傷不少。
芷鬱趕來怒道:“你要掀誰的皮,我先掀你的皮!”
到了跟前,見任家幾個狼狽不堪,打得頭破血流。兩個小家夥見他來了,撲過去,一人抱住一條腿,嗚嗚大哭起來。
玄薇道:“她們說娘死了,薔薇花是吊喪的。要都砍了。還要把我和弟弟們都掀皮。”
芷鬱聽了,一股怒火上來。
建令儀扶著素節道:“王爺,這怎麼說?”
芷鬱冷笑道:“你們要如何?”
任雅規道:“總要……”
“住口,輪得到你說話!”
建令儀也怒氣沖天,道:“新娘子沒過門就先破了相,王爺若不給個說法,這婚事也便罷了。我們家沒來由供上一座毓靈,要姑娘受苦。”
芷鬱冷笑道:“不要你的毓靈。”
建令儀不甘示弱道:“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你女兒我不娶了,毓靈我不要你的!你就是給我一千個一萬個毓靈,也比不得一個白雪薔。”
說完領著兩個孩子就走。
建令儀瞪圓了眼睛,半晌罵道:“這是你說的,別翻過來又求老孃,沒有我的毓靈,我看你怎麼做你的王爺!”
素節歡歡喜喜眼見著就要大遂平生,聽芷鬱說不娶她了,一頭暈倒過去。眾人又是一陣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