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蘭來王宮來看雪薔,兩人玩了一會兒玄薇,孩子困了讓奶孃抱著睡覺去。
“這幾件還可以,這兩件好像小了,好在你肚子裡還有一個,男孩穿小姑娘的衣服也沒什麼。”
“誰知道是男是女呢?”
“這次能折騰人,保準是了。”黛蘭又笑道:“你這次有身孕,生完小姑娘也不到四個月吧,還有月子那一個月。”
“什麼啊。不要說我了。”
“夫君寵你是好事,又有什麼害羞的。”
“你呢?可是有相中的,我在這兒都聽見了,說了好幾門親,就是沒有你看得上眼的。”
黛蘭道:“我哪裡有你們好命,遇見的都是些庸人俗物,找不見便罷了。”
“雖說這幾年咱們各忙各的,不怎麼見面,你也別想瞞著。到底怎麼了?”
黛蘭嘆氣道:“還能怎麼呢?”
“又不是外人的,說出來給我聽聽也好。”
黛蘭也想有個傾述的人,雪薔又這樣說了,不講點什麼給她聽,就好像和她生分一樣。
“其實我是有個人,只不過有緣無分罷了。”
“怎麼會?”
黛蘭從頭上摘下一朵紫蘭花,低著頭,揉著那花道:“他是德紹人,素來詩禮之祖自居,最看不上咱們三蓁。他家裡不答應,他也拖著。”
“他是什麼人家,你們又是怎麼認得的?”
“也是偶然的,他在瓊臺做事,和我家免不得要交際。一次國舅家的事,他敢顧全大局,我見他是個有膽有識的人。他也……”
“他也自然樂不得的。”雪薔搶先道:“你是什麼人,不說出身高,就是不說出身,憑你的才貌心性,只有你挑人,沒有人挑你的。他怎麼說,家裡到底怎麼個軟硬。”
“他是萬萬不能違拗家裡的。他自幼父母早亡,是姑姑姑父把他養大。養育之恩在,他姑姑不答應,他也不忍心違逆了孝道。”
“那他是和你說不行了。”
“他也沒說。”
“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他們有什麼了不得的,都是老黃歷的。要我去住我還住不慣呢?哪裡比得上咱們三蓁。”
“就是嘛,他姑姑口口聲聲看不起咱們這裡,說什麼蠻夷荒地,無半點詩書禮儀。”
雪薔“哼”了一聲。黛蘭又道:“還有呢?瞧不上咱們這裡,他姑父就在三蓁做官,家裡在三蓁住了十幾年了,瞧不上?還在咱們這兒謀仕途,吃三蓁的喝三蓁的,還要作踐三蓁,可有良心!”
“不必說,定然又是一群德紹那邊的遺老。”
黛蘭嘆道:“其實是圍魏救趙,根本不是我出身三蓁的意思。他姑父就是土生土長的三蓁蘅蕪。還是當年他爺爺看中日後必成大器,非要把女兒嫁過去,這下可嫁對了。”
“那是怎麼回事?”
“他姑姑只一個女兒。”說到這裡也不必再說下去了。
雪薔道:“要麼說,這人啊就是有那麼一種野火燒不盡的,滿口仁義道德,都是私心,還私心的恬不知恥。他怎麼說了?”
“他能說什麼?”
雪薔也不便多問。黛蘭素來舉重若輕、雷厲風行,這樣拖拖拉拉,又被人輕賤,她如此高傲的人,心裡也要惱恨自己沒出息。
“我真想一了百了算了,不氣他也氣自己。”
“終身大事,總要你自己的主意才行啊。”
兩人多覺得這個話題可以就此為止,又談起這次黛蘭進京觀禮的見聞來。
黛蘭道:“我聽說永平王妃竟然被打了。”
雪薔道:“真的假的,再不得寵也不至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