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鬱和融序私下很好,雪薔和閔櫻是多年同窗好友,算是親上加親。無論如何非得親自觀禮才行。只是孩子還小,兩人怎樣也不肯留女兒一個。於是雪薔留下,只芷鬱一個去。行程緊迫,她畫了幅圖裱了聊表心意。在司薰省時她們處所外種了許多玉簪花,她叫人採了幾支由芷鬱捎過去。
芷鬱戀戀不捨上了路,這次去京師同上一次是天上人間。芷鬱雖遠在三蓁,在京師確是偶像傳奇人物,正是遙不可及,更神秘,每次入京都引得采女宮人爭相一睹風采。而今因為春風得意,越發英姿颯爽。
元瑞道:“看二哥,這氣色真是大不一樣。一陣風能飄起來。”
見了面,元瑞笑道:“照禮,三哥不該在二哥前面的。”
芷鬱笑道:“我也算成過親了。”
元瓏聽了有氣,自己看重的女人,在他眼裡卻那麼看不上眼,還不如一個無父無母的卑賤女孩。
成婚當日,他向夫妻兩個道:“你嫂子本來一定要來,孩子小離不開。”
閔櫻道:“又不是外人。”
觀禮以後芷鬱迫不及待的回寧楚去,剛離開京師那幾年,難得回來一次,總是戀戀不捨,雖然這裡除了他的那十幾年少小和母親的陵墓,與他再也沒有幹系。現在不同了,他不僅有自己的土地,還有了牽掛的親人,同當年孑然悽涼不同了。
雪薔倒也有幾分慶幸不能去,到底她還沒有名分,閔櫻確實正室王妃。雖然芷鬱是長,可是她還是矮了閔櫻一頭,見面萬一論起禮數,沒準還要拜她。
芷鬱要給她驚喜,悄悄回到寧楚。興沖沖到門口,丫鬟笑道:“娘娘帶著郡主在玫瑰圃看花呢。”
他不換衣服,徑到花田去。正是玫瑰採摘時候,大片蜜桃色玫瑰,這玫瑰有快一人高,日光下熠熠生輝,好像秀麗的美人,一棵一棵間又有女孩們戴著鬥笠採花。芷鬱穿過一棵棵的花朵,見她和女兒都穿著白底粉薔薇花衣服穿,懷裡的小粉團頭上戴著一朵花,手裡還拿著一朵。花般的母女兩個,看得他愛死。
“你看,花。”
她抱著女兒,要小家夥伸手去摸花瓣,不提防被人從後面抱住腰。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興奮的轉過身來,懷裡抱著孩子。
女兒見到他,開心的“啊”了一聲,張開小胳膊要他抱。他接到懷裡,心肝寶貝的親起來。
小別勝新婚,兩人更恩愛無限。閔櫻也捎了些東西給她,她隨意問了些那邊的情形。她替閔櫻高興是真的,只是未免要悵然。
一天雪薔出去看制瓊的礦石,一早出去,總要半晚才能回來。
雪薔那邊有人暗報,抓她不在的空兒,任素節要來,他藉著這個空要安撫任家。任素節幾乎再不到王宮來的,雪薔倒沒有天真的以為他真的和任家不來往。
芷鬱見下了雨,又吩咐幾個人去雪薔那邊。
偏殿裡任素節喝著茶,這樣陰雨連綿的天氣,一杯熱茶最到人心,她身子心裡都是暖暖的。不知道多久,沒有這樣只有他和她兩個。
“這雨且住不了。”
“王爺心裡顧念著別人,我不便久坐了。”
“我記掛誰啊。”
“當初信誓旦旦說只是逢場作戲,現在卻是痴心一片了。”
“你我的事,我提了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太子對你有心,我望眼欲穿也夠不上。如今好不容易沒有他了,父皇又不答應。可是我也老大不小,總要子嗣為重。”
任素節聽了心全涼了。就是黎王喜歡她,就算沒有白雪薔,皇上不準婚,自己怎麼能終身又靠,何談母儀天下。
“皇上不準,王爺又心有所屬,我全算了。”忍不住簌簌落下淚來。
“別哭啊。人各有命,母儀天下是你的命,有沒有那個福分就要看我的命了。心裡沒底的是我,憂心也該是我啊。”
“王爺不必寬我的心,母儀天下輪不到我。我不過是招人厭棄的人。”
“不是招人厭棄,是醋壇子才對吧,和你說了多少次,就是不放心。”
“我從來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王爺要娶,也要找個根基正經的人,如此就不怕人笑話。”
“我怎麼沒娶個根基正的人了。如今不是還虛位以待嗎?”
“王爺再也不要說。全當我是傻子。過去寵她說是顧忌白粲,如今她已經不是白粲的女兒了,你還留著她,恨不得掏出心給她,又是為了什麼?”
芷鬱笑道:“為了我自己。她在司薰上造詣極高,若是要別人挖了去,豈不是痛失肱股之臣。我想她為我做事,自然要有個抬舉她的樣子。子嗣為重,將來再說嫡子的事。”
“我再也不信了。王爺的心早就不在我身上,一顆心全撲在她身上。”
“你不要傻了,出身卑微之人,我怎麼會動心,更不會娶作正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