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君怎麼說的?”
“鏡君也是如此說。姑娘是聰明人,輕易也不易找到。”
“白粲呢?他有什麼動靜。還在找她。”
“還在找,那邊傳出話,一旦找見,殺無赦。”
芷鬱聽了心裡發顫,道:“白人瑞,禽獸不如。”
“臣下已派人暗中盯緊那老賊。”
久久他道:“盯緊了,我找不到她,也不要白粲找到她。”
他頭靠在椅子上,她會在哪呢?想起夢裡的話,她一定東躲西藏,在什麼隱蔽的地方受苦,她該多害怕。
“我不該要她走的。”他沮喪的在心裡說著。
隨意翻起一本書來,有一頁夾著一根頭發,他小心翼翼撚起來,在燭光下仔仔細細的看著。看了好久好久。
這屋子,她一走就空了,多少人也填不滿,好像混沌初開時的天地,沒有草木人煙,無邊無際的寂寞空曠。
外面夜色很深了,屋子裡燈火通明。他茫然的遊蕩著,翻翻這個,看看那個,看著她的東西。
他找到一幅畫,很美很美,白色的薔薇花下,一個小女孩,穿著白色繡著薔薇花的衣服,懷裡抱著一隻毛絨潔白的小狼,兩個沉沉的睡著。花瓣落滿了她們身上。她睡的那樣安靜,那樣的可愛。
他望那副畫,那樣美,這女孩長大定然天香國色,冰雪聰慧,要自詡克謹冷靜的他方寸大亂,一敗塗地。
翻過那幅畫,新的墨跡寫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他輕輕讀著,一遍又一遍。
自語道:“是我,不是我,是我,是我,是我……”
他的腦子又亂了,好多飛蟲在飛,好多螞蟻在爬。
他想殺人,把他們一個一個撕碎,撕成碎片。白粲、他父親、建皇後,他有一雙巨大無比的魔爪,鷹一樣又尖又利,穿破皮囊,撕成一塊一塊,血肉模糊。
安和幾個太監奔進來,七手八腳攔住他,屋子已經砸的一片狼藉。
“我撕了你們,我殺了你們,我撕了你們,我殺了你們!”
他大喊著,倏的倒在地上。
“快傳太醫。”
“滾!”
安和幾個五體投地跪在地上。
芷鬱側著身子,倒在地上,有氣無力道:“都給我出去。”
下人嚇得魂飛魄散,踉踉蹌蹌退下去。他發過火又平靜下來。起來見書散了一地,收拾起來。收拾完了,天還沒亮,到床上躺著。躺了一會兒,他想起她留在床頭的水晶瓶子,裡面一粒一粒白色碎玉。她時不時開啟木盒子,手指從一盒子碎玉裡撚出幾粒,放進瓶子裡。
他枕在一隻胳膊上,另一隻手擺弄著那瓶子。快天亮的時候總算有些睡意,開櫃子拿出一件她常穿的睡衣,摟著睡了。
“我抱著你睡,這樣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