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夜深裡面的女牢婆們都睡了,並不知道黎王要來接人,雪薔還在牢裡綁著。
牢門開啟,他見她被綁在大木頭上,頭發亂散著,全身都濕的,臉色煞白,歪著頭睡著。
見她光著腳,站在一塊白石板上。開門的幾個牢婆並不知道裡面事情,見了嚇得面如死灰,快暈過去。
“快放下來!”只聽得黎王一聲怒吼,先上去把那石板一把抽去。
原來這白石板名叫霜刀石,人站在上面從腳底到頭頂,冰寒刺骨。按雪屑針的藥效,再補針應該快天亮的時候。牢婆們懶得起夜補針,就讓她站在霜刀石上,疼痛只多不少。
她不是睡著了,而是疼暈過去。牢婆們連忙解開濕繩子,繩子浸了水脹起來,綁人又疼又癢,解開來手腳都勒破了。芷鬱用自己的鬥篷把她抱起來,一摸全身冰涼,頭暈目眩要暈,驚得摟在懷裡直叫她名字。
牢婆們見多了,端了熱糖水來灌下去。
“一直沒給吃的,餓暈了也不一定。”
偏有不長心的牢婆說了這一句。芷鬱聽了,眼睛瞪得能殺人。
曹淵和安和遠遠的在門外侍立,見婆子拿了塊霜刀石板出來,都要嚇暈過去,這無妄之災兩個人都是躲不過了,輕則嚴責,重責沒命。
安和看了看曹淵,一副你保重的樣子。他知道無論如何芷鬱也不會殺他,曹淵就不一定了。
牢房又冷又潮濕,秋天更涼。
“把姑娘移到暖和地方吧。”
芷鬱這才想起把她抱到暖地方去。這裡共有兩間暖房,一間是牢婆們的起坐間,一間臥房。平日裡雜亂不堪,一時收拾不來,便把屋子裡一應家居物件都扔了出去,掃幹淨地,從庫房抬進一張榆木臥榻來,找了一塊幹淨棉布鋪上。臨屋熟睡的婆子們也被叫醒,不等穿好衣服,大夜裡趕到外面涼地裡待命。
“醒醒啊,你別嚇唬我,我也不活了!”
婆子又端了碗糖水來灌下去。過了好一會兒,雪薔才漸漸睜開眼睛。
芷鬱驚喜的要哭出來,說話聲音都顫抖了。
“你總算醒過來了。”
她氣息奄奄,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話。
“我是死了?”
“沒有死,我來救你了,沒有事了。”
“芷鬱。”
“嗯。”
“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我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是你,你真的來救我了。”雪薔哭起來。
“是我,我該死,都是我不好。”他把她摟的緊緊的。他恨死自己了,自己怎麼要人把她帶走了呢。他想替她受苦,替她受千刀萬剮。
她伸出一隻冰涼的手,輕輕的摸他的臉。他握住,放到嘴邊呵氣暖著。突然瞪大眼睛,見手腕上剛好三個胭脂色的針點。
“她們給你用了雪屑針!”
她虛弱的不說話。
“一日紮了你三針!”她只是不講話。
他受不了了,心裡的火要把他燒死。他不僅要把這裡的人都殺了,他還想把自己殺了算了。
“我沒事的,第一針疼,暈過去就感不到了。就是總向我潑水,暈不了多一會兒。”
她身上濕漉漉的那樣冰涼,她們對她用雪屑針,疼暈過去就用冰水潑醒了,夜裡害怕雪屑針過了勁,要她站在霜刀石上。
芷鬱要暈過去,大喊大叫要把用刑的婆子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