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茸也沒有睡,跟著她在窗前坐下,一個憂鬱潔白的身影。
雪薔失眠很嚴重,有些蒼白憔悴。當初得寵時瓊臺的人對她多奉承討好,現在見她失寵,也怪怪的。她覺得自己也快變成一個怪物。
一次他來瓊臺,她正在芙蓉花裡看今年成色,回頭剛好和他照面。她臉色比過去更白,樣子疲憊憔悴,黑著眼圈,夜裡定然睡不好。她的眼睛亮亮的,不是歡快,卻是要哭一樣。
他很想過去一把抱在懷裡,還是狠下心來。
回到釀薰司,有人稟報說舅爺來了,雪薔抬頭見是白羽蓴。
白羽蓴是白粲的義子,人扔在白府門口撿來的。白粲收他做義子,為人德才兼備,很有佳音。他小時候白粲對他也十分苛刻,見他成人後人才可造,為自己做了不少大事,才被看中。羽蓴知道他義父的為人,但念及養育之恩,還是盡心替他效力。
雖是她父親的義子,雪薔自幼養在外面,還是十歲那年在府裡見到他。兩人年紀相仿,還掛像,攀談幾句性情相似,倒也很像兄妹。雖不常見面,但一直沒有短聯系,久別重逢從不會生疏。雪薔深交的朋友不多,男子也就只這一個幹哥哥。
“你怎麼來了。”
“和老頭子一起來的,我想剛好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你都看見了。”雪薔沮喪的說。
“別這樣想,他不是那種沒眼光的人。”羽蓴向她微微一笑。
白粲只她一個女兒,和羽蓴一個義子,這三個人都非常白,有人說他們家的人是跟著姓氏來的。羽蓴生來容貌裡帶著淡淡的憔悴,卻如秋天晴空的月亮,明澈俊朗。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心裡強忍著,總算她為數不多可以深談的老友來了,可以發幾句牢騷。
羽蓴盡心盡力的聽著,最後道:“咱家老爺子,唉。”算是最精煉的總結。
他帶了好多名貴花木種子給她,還有出門公幹收集的一些土産。
雪薔道:“他說不要我和黎王太實心眼。”
羽蓴無奈一笑道:“他就是這麼個人。”
雪薔見東西裡有仙玉白踟躕的切花,這花是踟躕中精品,潔白似玉,卻毫無冷傲之氣,很清澈溫和。
“這花你怎麼得的?”
這花只寧州府有,每年開得很少,只留著自己配藥,外人絕得不到。
羽蓴含糊道:“別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