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絃歌便每天跟她說話,他給她講他小時候的事,講信都趣事,講世家門閥,講戰爭,風雨無阻,從不間斷。最後實在是沒得講了,便說起了日常瑣事家長裡短。
有一天,季絃歌又將平日裡講過的話重複了一遍,見她始終如一的昏迷,突然間覺得十分無力。
“小璃兒,你若再不醒來,我便殺光你的所有侍衛。哼,像他們那樣沒用的人,根本不配保護你。我說到做到!最後一天,我再給你最後一天的時間,明天這個時候,我會動手!”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天夜裡,洛傾璃醒了。
她醒來的時候看到了模模糊糊的一點燈光。
她揉了揉眼睛,卻又什麼都看不到了。
眼前仍舊是厚重的黑。
她望著床頂,空白的腦子裡慢慢浮現出一些事情、一些零碎的片斷、一些支言碎語。
就像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許是睡了太久,她全身軟得如同棉花一般,肚子餓得厲害。她摸索著,慢慢地坐起來。
手碰到什麼東西,那東西滾到地上,在黑夜裡發出突兀而尖銳的響聲。
睡在外間的季絃歌倏地睜開了眼睛。
他有些不敢置信。
可是裡面的聲音還在繼續,容不得他不信。
他覺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了,他匆匆起身,忘記了穿鞋,大步走到內間。
內間裡點著一盞小燈,在這樣的夜裡,這樣一盞小燈足以能夠讓人看到一切。
那個昏睡了九個月的人,終於醒過來了。
季絃歌一時間五味雜陳,說不出話來。他只有飛奔上前,重重地抱住了那個人。
這是他的愛人,也是他的家人,她在,他的人生才完整。她不在,他的家便沒有了。
“夫人臉上的疤痕雖說不太明顯了,但畢竟還是存在,這個,容在下給師兄寫一封信,請他出山一看。師兄的醫術比在下的略勝一籌,他應該有些辦法。呃夫人的眼睛按理說也該好了啊,沒道理還王上不必太過憂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遲半個月,在下的師兄便可以趕到,到時保管還王上一個健健康康的夫人!”
九個月的苦難與絕望,如今能得扁大夫這樣肯定的回複,季絃歌從心底感到感激。他賞賜了許多金銀珠寶給扁大夫,並賜了上庸城給他做封地。
扁氏大喜,對洛傾璃的病越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