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旋明白她的急切,回道:“公主放心,洛羽他們目前都還好好的。”
洛傾璃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綠旋接著道:“公主,你何不求一求君上?說不定你一求他,他便免了他們了呢?”
洛傾璃搖了搖頭:“沒用的。他恨透了我,巴不得我生不如死呢,哪裡會”就算是她跪下來求他,他也不會答應的。他不但不會同意,說不定還會一腳踩在她的手指上,將她碾碎。
她洛傾璃可以求人,可以卑微,但絕不能自甘下賤自己白白送上門讓人羞辱!
此時稀飯已經端到了跟前,綠旋壓下心中的話,輕聲道:“公主先吃些東西,等吃飽了再想辦法救人。”
洛傾璃:“還吃它做什麼?索性都是要死了,早死早好。”
綠旋道:“公主可別這麼說,其實君上心裡是有公主的。公主還不知道吧?這兩天來,君上不知來看了你多少次!君上說,讓太醫務必治好你,並且還說,等你醒了,便許你一個心願。”
洛傾璃的眼睛終於活了:“當真?他真的說要許我一個心願?”
“是的!”綠旋堅定地點頭,“不過君上說了,如果公主遲遲不好起來,他便收回那句話。”
“好,好!我會好起來的!我會的!”洛傾璃急切地在抓著綠旋,“快扶我起來,我要吃藥,我要吃飯,我會很快好的!”
看著眼前幾乎是狼吞虎嚥的年輕女子,綠旋深深地嘆了口氣。哎,真是不明白,明明君上與公主兩個人心裡都有對方,明明喜歡得那麼厲害,可是為什麼還要彼此傷害呢?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君上不會對她怎麼樣的,最多隻是嚇嚇她君上的原話是這麼說的,‘她膽子也太大了,誰都不怕,孤總得嚇一嚇她’,真的,就是這樣,是你想太多了。別的不說,這世上的女人多得是,君上想要誰不行,為什麼偏偏要找她侍寢?你們女人不懂我們男人的想法,男人喜歡女人就巴不得天天佔有她欺負她,恨不能死在她身上”
突然想起季中昨天晚上的話,綠旋聯想起這兩天來平陵君那眼底揮之不去的擔憂和急躁,似懂非懂地甩了甩沉重的頭。
她是女人,她不能體會男人的想法。可是這些天來,君上先是殺了子文,又幾乎砍掉了公主的半隻手掌,這還不算,每天都過來折磨公主。她在殿外不知道裡面的具體情況,可是裡面一直傳出公主的哭聲和君上的咒罵聲,罵的那話哎,簡直是聽得人的耳根子都羞紅了。
這還不算,每次君上來,都要折騰公主一整夜,公主聲音哭啞了,眼睛也哭腫了,有時候那受傷的手還會滲出血絲來。
若說這樣也算是愛的話,綠旋是一百個一萬個不信的。
哎!那分明是羞辱和折磨嘛!
也難怪公主不想活了,要換成是她,她也不想活下去!
洛傾璃吃完了藥很快便睡了,綠旋不放心她,仍睡在腳踏上陪著。不過,後半夜洛傾璃睡得很好,直到天亮,也不見出什麼問題。
第二天早上,綠旋醒來,見洛傾璃還睡著,便輕手輕腳地關了門退出了內室。
中午的時候,季絃歌來了。彼時,洛傾璃又喝了一遍藥,睡得很死。
綠旋顫顫巍巍堵在門口,不想放他進去又不敢的模樣。
季絃歌冰冷的目光在她臉上一掃,綠旋便覺得彷彿一桶冰水當頭澆下,冷得全身都僵硬了。但是,她仍倔強地不肯讓開,顫聲道:“公夫人她好不容易才喝了藥睡下,君上還是還是不要”
君上最不喜歡她喚洛傾璃為“公主”,跟在洛傾璃身邊久了,她便喊得順口了,所以一時總是改不過來。剛才幸好她改口改得快,但願他或許能聽在“夫人”二字上,稍微對公主好一些吧?
季絃歌見她全身都害怕得瑟縮,卻仍是擋在門邊,似是生怕他會吃了她家主子一樣,眸中不由便浮起了絲絲暖意。
“孤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季絃歌難得地開口。
綠旋卻有些遲疑:“夫人夫人的手怕是有些不好,公子您她的手若是有什麼事,傷的還是公子您的顏面還請您不要再去刺激她了!”
季絃歌目光有些悠遠,半晌,才道:“你先下去,離遠些。”
說罷,徑直推開綠旋,走了進去。
綠旋卻不敢離開,她怕自己一走,兩人又會鬧出什麼好歹來。她屏住呼吸站在邊上,豎起耳朵仔細聽裡面的動靜。許久許久過去,裡面一直很安靜,沒有爭吵的痕跡,綠旋這才放下心來,悄悄離去。
洛傾璃快醒來的時候便覺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她心下一沉,眼皮跳了幾跳,然後,便看到了那個人,季暴君。
季暴君正盯著她的臉,面部線條緊繃,神色看不出喜怒。
洛傾璃的身體下意識地往裡側縮了縮。
這時,端坐一旁的季暴君開始說話了:“怎麼捨得醒了?孤原本想著,若是你今天再不醒來,孤就將洛羽的皮剝下來,給你做一個燈籠日夜陪著你。”
洛傾璃大悸,渾身骨頭都似從冰水裡浸過一般,冷得她發顫。
見她一下子臉色慘白,狀如死人,季絃歌唇角勾起一抹笑:“還好你醒了。小璃兒,你在害怕?呃,孤還從未見你如此害怕過呢,即便是孤在狠狠要你的時候,也沒見你如此。怎麼?你就那麼在意他?哦,也是,他是你的死士,從小便養在你身邊了,你富貴了,他自然可以富貴,你若惹了什麼事,後果當然得由他來背。想死是嗎?好,孤不逼你,要死你便死吧,不過孤可不能便宜了你的那些忠心耿耿的侍衛們,要知道他們可幫了你不少忙,當年他們可殺了孤不少的人呢!怎麼對付他們?嗯,還是那個辦法,先剝了皮做成燈籠吧,這樣,他們便可以永遠與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