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面前,道衍曾以老龜來形容徐如意行事作風,不含任何的貶義,只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穩中求勝,步步為營。
可世間本沒有十拿九穩之事,正確的抉擇只是根據現有的情報進行縝密的分析,最後做出的一個相對穩妥的判斷。
李飛死了。
徐如意在邁進東廠大門的第一時間,夜雨澤就將已知的訊息和盤托出,並給出了一個模糊的判斷——兇手出自北平。
憑著對道衍的瞭解,徐如意覺得這可能性很大,但他並不在意。歸根結底,人死如燈滅,重要的還是對活人的影響。
李飛死了,誰會收穫利害?
徐如意一時還想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只是憑著靈光一閃,他來到了長興侯府,他決定與耿炳文見一面。
侯府門前,郭英與徐如意對面相逢,隨後擦肩而過。
對於郭英的怒目相視,徐如意只是謙和的笑了笑,算是回應。
一路被耿璇引入耿炳文的臥室,病床上,神色枯槁的耿炳文已經沉沉睡去,徐如意皺了皺眉,看向一旁的耿璇:“病的就這般嚴重?不是說偶感風寒?”
“回公公的話。”耿璇低著頭,眼神飄忽:“太醫說將養幾日也便好了。只是最近家父食慾不振,精神不佳,也不知為何,病情就越發的嚴重了。”
徐如意點點頭,目光在這屋中掃過,最後在中間的那張圓桌上定格,那裡,似乎有一絲血跡。
因著這絲血跡,他也開始注意到這屋中還未散去的淡淡的血腥氣。
“蓄爺。”徐如意笑了笑,略一拱手:“先帝立東廠,命咱家提督天下密諜偵緝百官。因著職司的關係,咱家在朝中文武,勳貴的府上都安排了些孩子。但並無冒犯之意,相信蓄爺是明白的。若是因此而引得蓄爺心中不快,咱家在此向侯爺賠個罪,萬望海涵。”
耿璇抱拳拱手:“公公職責所在,為皇上進忠,家父與在下無話可說。”
“有些事情做在暗處,但有些話還是要說在明處,免得生了誤會。”徐如意點點頭,隨後衝著外邊高聲道:“進來吧,咱家有話問你!”
門外,一身青衣布袍的老管家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在徐如意的面前跪倒,口稱督主。
徐如意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耿璇,見他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微微一笑,衝著地上的老者問道:“今日都有誰來探望過侯爺?”
“回督主的話,今日除去前軍都督府都督參事左瑞金外,便只有郭老侯爺一人來過。”
“兩位侯爺都說了些什麼?”
“只是閒聊而已。”老管家的聲音很沉穩,好像事實如此。
“哦。”徐如意點點頭,聲音玩味:“郭老侯爺是空手來的?”
“不是。”老管家答道:“有一支老參,兩顆上等靈芝,還有些滋補的藥物。”
“沒了?”
“其他的,屬下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