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晨光微熹。
隨著陽光刺破雲層,日光沐浴萬物,雲峰山上,從歸魂崖開始,敲響了第一聲晨鐘,渺遠的聲音盪滌四方,緊接著離舒宮中吹響號角,編鐘管樂並起,離舒宮外的踏雲道上,火紅刺目的海棠花錦繡團簇,宛如鋪就一條烈火之道。
踏雲道上兩邊站著火聆衛,身披暗紅衣衫,戴著鬼面,各自持劍,守衛在此。踏雲道之下的修雲廣場上,四角之上豎起鼓樓,激烈綿長的鼓聲四起,在廣場上回還不絕。
術律苑二護法留行、水鏡苑三護法細辛、還復苑四護法山蒼帶領著各苑的弟子在廣場上列隊站好,恭敬地迎接教主。
本來該是封息苑五護法月渾子所在的位置卻沒有人,山蒼整個人有些恍惚,額頭上汗珠涔涔,不停地用袖子擦汗。他一邊擦汗一邊看著空出來的月渾子的位置,總感覺不安。
“月渾子呢?這麼重要的時候,他居然不在?”山蒼忍不住朝站在自己身邊的細辛開口。
細辛看向山蒼,一眼就看見他順著額角滾下的汗珠,說:“月渾子是教主的密探,一年之中,你我都很少能見到他,他不在,要麼是隱匿起來了,要麼,是執行任務去了。”
月渾子在,那就代表一切都是安寧的,他不在,才是讓其他人惶恐,那代表,教主安排他刺探別的事情去了。
鐘聲,號角聲,鼓聲,連綿不斷,越是恢弘雷霆,山蒼就覺得越是不安,簡直汗如雨下。
細辛感覺山蒼很不對勁,忍不住問道:“山蒼長老,您沒事吧?”
山蒼搖搖頭,看了一眼離舒宮的方向,火聆衛和那些鋪就的海棠花如同一簇簇烈火,讓山蒼心悸不已。
“從昨晚開始就盜汗,想是受了風寒。”山蒼使勁嚥了口口水,低聲說。
細辛是大夫,她只是粗粗地看了山蒼一眼,就知道他壓根不是什麼風寒,倒像是神緒緊繃,心思不寧。不過山蒼的好賴和細辛沒關係,她也就沒管。
這時候一陣金鳴之聲從踏雲道上傳來,是葉葬和大護法走出了離舒宮,踏雲道上的火聆衛拔出長劍,劍鳴疊起。隨後十三個巫師和三個祭司簇擁著蘇願,從踏雲道上魚貫而出,巫師手上拿著法鈴,每走幾步便搖晃著,清脆的銅鈴聲和周遭的禮樂呼應起來,透出一絲肅穆。
蘇願被換上了素衣,行走在巫師的簇擁之下,他顯得十分平靜。
留行和細辛看著慢慢從踏雲道上走下來的蘇願,兩人臉上都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不忍。
只有山蒼,他的目光在葉葬和蘇願之間來回巡視,全身上下都不自在,如芒在背般地站都站不住。
巫師和祭司簇擁著蘇願走到修雲廣場的中心,然後三個祭司圍著蘇願站好,十三個巫師齊齊跪下,嘴裡低低唸誦著外人聽不懂的古語。
“拜!”三位祭司手裡拿著海棠花花枝,衝著蘇願點了一下。
蘇願將雙手交織在胸前,閉上眼睛垂下頭顱。
踏雲道上的火聆衛,廣場上的四苑弟子,齊刷刷跪下。修雲廣場上的鼓聲越來越急促,從廣場往下的山道上,大大小小的號角揚起,嗚鳴飄揚。
葉葬和暮隱從踏雲道上走下來,三位祭司端上清酒,對著蘇願獻頌之後,一杯交給蘇願,另外兩杯交給了葉葬和暮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