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會喚花意教主,為阿雲姐?”
曲洛突然的問題,徹底讓蘇願失語,他臉色瞬間慘白不已,踉蹌了幾步,偏過頭不敢再看曲洛。
為什麼,為什麼蘇願會和花意扯上干係。這樣的問題,彷彿江湖上的人,都要問上一問。
可是那是蘇願最不願提起的事情,那是他心底隱秘的一根刺。他的一生,都在和心底的這根刺和解。因為這根刺,動輒就能讓蘇願鮮血橫流。
“你自己的武器初刃索,你真的不知道是什麼嗎?巫棠教的中心權力人員都知道,那是曾經花意教主的武器,為什麼,後來又到了你的手裡?”曲洛彷彿豁出去,一股腦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蘇願在曲洛的話語中不由得握住自己的右手,右手手腕上,纏著冰冷的初刃索。
快要有十年了吧,這個武器陪著自己,走過了那麼多歲月。它彷彿已經成為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每每貼著手腕上的血脈跳動,他都會滋生出無邊的絕望。
“你不是,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嗎?我會有初刃索,還有什麼好奇怪的。”蘇願聲音微微顫抖著,旁邊的奔流聲,一度要湮滅蘇願的聲音。
“你心裡一直都有一個,不能忘記的人,是嗎?”曲洛感覺自己的心狠狠地抽痛起來,眼淚接連不斷地落下,低聲問。
蘇願握緊了右手手腕,初刃索像是切進了他的血肉,讓他整個人顫抖不已。
他沒說話,已經算預設。
曲洛緊緊拽住手裡的繩子,她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意外,可是真的在蘇願這裡認證了,她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冷風裹挾著苦雨,一股腦灌進來。滋生出憤慨,自卑和尖銳的疼痛。
兩個人徹底緘默不已,周遭只有瀑布飛奔的聲音轟隆不斷,水霧交疊騰空,一切都溼漉漉地透著寒意。
這深遠的沉默是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的,層層疊疊的腳步聲迴響著,嘩啦啦一隊人從草木之後衝出來,圍住了瀑布邊的兩人。
可是被圍住的兩人去無知無覺,沒有半分動作。
直到隊伍分開一個缺口,花意和留行緩步走了出來。
“從這裡逃出去,只有死路一條。你們只會淪為迷霧森林的裡屍骨。”花意沒有苛責,沒有生氣,只是無奈。
她看向蘇願,蘇願這才回過神來,眼中帶著哀求:“是我的錯,和她沒有關係。”
說話間,蘇願眼底浮起細碎的水霧,葉葬將蘇願的情緒盡收眼底,無聲地嘆了口氣,吩咐留行:“把遺鶴長老帶到離舒宮安頓好。”
“是。”留行領命,朝著蘇願走過去。
蘇願心甘情願地要跟著留行離開,呆愣在一旁默默流淚的曲洛突然間一把抓住蘇願的手臂,滿含哀怨的眼睛看著蘇願,她想說什麼,可是張開口,卻只有哽咽。
蘇願望著曲洛,無數情緒裹住他的心臟,他搖搖欲墜的眼淚倏忽落下,最後只留給曲洛“對不起”三個字。
蘇願拂開曲洛的手,跟著留行離開了落雲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