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霍無懷的詢問,唐漠一時間啞口無言。
霍無懷說的其實還真的沒發反駁,依唐漠自己的經歷來說,他少年時期那麼拼命,行動契機是因為唐門是他的家。
他生在唐門,長在唐門,自己又是唐門這一代唯一的接班人,他肩上擔負的是整個唐門的榮辱。
但是如果把什麼振興,什麼賢治套在霍無懷頭上,那似乎都不足以有什麼說服力。
細想起來霍無懷坐上閣主之位是因為要在風暴中心保全鬱落白,那時候是雲澈,唐漠,甚至是曲洛一同戰鬥的結果。
現在呢,曲洛回巫棠教了,鬱落白和雲澈離開不知道去哪兒了。
霍無懷心態不崩才怪。
這時候霍無懷自己都在給自己找堅持下去的理由,可是他思來想去,只是覺得自己好像被夥伴拋棄,孤單落寞不已。
“想想蘇願吧。”唐漠咬了咬牙,說:“雖然蘇願在巫棠教,葉葬不敢拿他怎麼樣,但是我們總歸還是要去把他救出來。沒準……”唐漠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放低了聲音,接著說:“沒準鬱姑娘和雲澈也是去巫棠教了。”
“蘇願……”霍無懷自己忙前忙後,處理一堆接踵而來的事情,腦子都有些遲鈍。現在才驚覺,蘇願雖然暫時沒有危險,可是他一直都是葉葬的人質。
只是霍無懷潛意識裡把曲洛預設成自己陣營的人,總覺得似乎蘇願不會有什麼事情。
“其實蘇願,才更適合做天機閣的主人。”霍無懷低聲說了一句。
唐漠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其實無論從哪方面來說,蘇願,蘇茫之子,真正的天機閣少閣主,的確才是天機閣的正統繼承人。
可是閣主從蘇茫手裡到了公孫沫手裡,又到了霍無懷手裡。蘇願一直表現出來的都是隻願做個幕後守護者,壓根不想踏上那個位置。
“我要通知藺姑娘,讓她到江北處理南宮城後續的事宜,治好南姑娘之後,我要去騰衝,把遺鶴長老帶回來,然後,把閣主之位交給他。”霍無懷說完之後,仰頭喝乾了碗裡的藥。
那碗藥是真的苦,從口腔到食道,都蔓延著濃濃的苦味。
唐漠知道霍無懷目前有些情緒極端,他也沒有勸阻或者說教,他了解霍無懷,他不願意的事情,他是不會幹的。
鬱落白像是打破他世界結界的人,後來不光是打破他的結界,甚至攪亂了他的世界,他冷靜不了,也是情理之中。
“回廂房休息吧,你們還守著我,也累了。安生……”霍無懷問。
“她沒事了,休息呢。”唐漠回答。
守藥爐煎藥的婢女由小雪換成了翩翩,看到霍無懷醒過來,她便帶著三人回到了廂房。
而五蘊居三樓的閣樓裡,燈火依舊通明。
桌上的蠟燭已經燃燒到了底部,蠟淚一層層覆蓋在燈座上,素綃寂站在一旁,咬著牙,看著虛空裡不說話。
而本該躺在床上的安生,正虛弱地扶著桌子的邊緣,低著頭在默默流眼淚。
“我要走,現在,立刻,馬上!”安生聲音裡充滿了悲憤,壓抑地說。
“你的身體還沒有復原。”素綃寂沒什麼表情地說了一句。
“關你什麼事……”安生就勢要離開屋子,可是沒有了桌子的依託,她才走了一步,就踉蹌著摔倒在地。
素綃寂看著安生摔倒,眉眼一動,身體前傾似乎想去扶安生,可是卻總有什麼牽制著她,她生生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