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我找到了顧央燭,而是從八年前開始,我就一直知道七月還活著。”葉葬看向霍無懷和雲澈,冷冷地笑了一聲,說:“那場大火裡燒死的,根本就不是七月,只是我找來頂包的無名屍體而已。七月雖然沒有死,但是大火還是燒燬了她全身近一半的面板,我帶著她離開了巫棠教,把她交給了司畫流治療。”
司畫流,這個名字對霍無懷和雲澈來說,根本不陌生,司家一直以來都是巫棠教的醫師。而鬱落白在來南宮城之前,葉葬還帶她去見過司畫流。
“這個世間的能人異士,可不止涵塵和鬼醫綃,司畫流只是隱居避世,不為江湖所知而已。要篡改一個人身上的刺青,改變她的容貌,封住她的記憶,對司畫流來說,簡直輕而易舉。”葉葬這次看向的是顧央燭。輕輕地笑著,接著說道:“你來自敘元州,父母是普通的商人,一場火災毀了你的生活,你開始一個人漂泊流浪,這是你對自己身世的記憶,對嗎?”
顧央燭全身顫抖起來,看著葉葬的臉說不出話來。
鬱落白聽顧央燭說過她的身世,和葉葬說的是一樣的。顧央燭不會把自己的過去隨便和別人說,葉葬知道這種隱秘的事情,說明,她的確一直在控制著顧央燭的生活。
“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過去。你,叫做葉竹漪,南疆騰衝人,父母在經商路上遇到山匪,你親眼看著山匪砍下了你父母的頭顱,那時候你才四歲,被嚇得丟了魂。後來被花意所救,她帶你回雲峰山,將你收為入室大弟子,取名七月。但是從那以後,你再也不能開口說話,喪失了語言能力。”葉葬冷靜淡然地說著。
霍無懷和雲澈甚至都不知道七月的過去,但是葉葬竟然能如此清楚地說出來。
“七月的過去,你是怎麼知道的?”霍無懷忍不住問道。
葉葬就知道霍無懷會這麼問,她揚著眉,說:“師父的手札啊,無為崖裡,記載著很多你們都不知道的事情。包括你,也包括雲澈。”葉葬看向雲澈,輕輕笑了一下,說:“花意收我們為徒弟,其實也曾暗中調查過我們的身世。不過,在師父的手札中,我和你的身世,都是空白的,也就是說,連師父,也沒有辦法,查到我們的身世。”
“那惑呢?”雲澈愕然地看著葉葬,問道。
“霍無懷,字靈若,長安霍家小公子,家族遭遇變故,被奶孃掩護著逃出長安,輾轉流落到騰衝,然後遇到了我。”葉葬輕笑著看著霍無懷,笑盈盈地問道:“對嗎?”
霍無懷緘默不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和葉葬對視。
“然後我們被花意所救,拜她為師。我們四個人,在雲峰山相伴成長,度過了八年時光。直到,花意自刎於蒼梧峰頂。七月湮滅於大火,雲澈加入天氓宮,而你,回到了霍家,重新做回了霍靈若。”葉葬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些話,看似在對霍無懷說,但其實,是說給鬱落白聽的。
鬱落白心中已經麻木,看著在場的四個人,什麼也沒說,轉身朝著前方走去。
“小姐。”顧央燭追了上去,拉住鬱落白的手臂,怯怯地說:“不要丟下我。”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鬱落白苦澀地笑了一下,淡聲說。
顧央燭眼眶瞬間紅了起來,搖著頭,不願意放開鬱落白的手。
鬱落白覺得這個氛圍讓她太過窒息,她必須馬上離開,不然,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做出什麼錯事。
她一點點掰開顧央燭的手,後退了幾步,低聲說:“別跟著我。”
霍無懷和雲澈看著鬱落白往前走去,下意識地邁開腿想要追上去,可是兩人走了兩步,目光落到顧央燭身上,又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雲澈看看遠走的鬱落白,又看著愣在原地的顧央燭,下定決心般地說:“我去照顧鬱落白,七月,就交給你了。”
雲澈還沒等霍無懷回答,就急匆匆地越過葉葬和顧央燭,追著鬱落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