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雲澈一直隱瞞著自己的身份,就這一點,他就從來沒對葉葬和霍無懷以外的人說過實話,再從幫著霍無懷瞞著七月這件事情來說,他也的確,在欺騙著鬱落白。
這一刻,一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雲澈也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你也一直在騙我。你知道一切是嗎?你和霍無懷,你們一直,都在騙我。”鬱落白說這話的時候,眼底已經控制不住溢位了淚花。
“我……”雲澈瞬間覺得自己像個惡人,他想為自己辯解,卻發現這件事情涉及得太多,他根本沒辦法解釋。
鬱落白看向霍無懷,孤注一擲地,咬著牙問:“從我們相遇開始,就是假的嗎?”
霍無懷痛心地看著鬱落白,張了張口,最終還是說不出一個字。
“你們,是巫棠教的人嗎?”鬱落白的眼淚倏忽而下,冷冷地問道。
霍無懷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他心中酸澀無比,只能緊緊繃著嘴角,說不出一個字來應答。
“是為了落痕劍嗎?都是為了那把劍啊……”鬱落白從雲澈和霍無懷的沉默中,已經明白一直以來那種疏離和飄忽的真正原因。
“你想知道真相嗎?”一直沒有說話在看好戲的葉葬此刻突然問道。
鬱落白看向葉葬,自嘲似地笑了一聲。
“紙是包不住火的,瞞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葉葬眼神深邃地掃視了一眼霍無懷和雲澈,輕蔑地笑著,說:“你以為你能受到他們兩個人的庇護,是因為什麼?是因為你自身嗎?”
這個問題,鬱落白在自己心底也曾問過自己無數次,但是並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到了此刻,一切赤裸裸的真相被撕開,鬱落白終於不能在自我欺騙下去了。
對,她只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空白的人生,跟著白昔隱居在蓮臺,一步踏入江湖紛爭的漩渦,卻前後被那麼多人保護,當然,只是因為她身上的落痕劍。
她心中一痛,踉蹌了一步,嘴角滲出了絲絲血跡。
霍無懷和雲澈同時搶步上前,想要去攙扶鬱落白,但是鬱落白一把格擋開了兩人,怒吼道:“滾開!”
鬱落白從來都是冷冷清清的,就算面對外人兇了點,但是對霍無懷和雲澈,她從來沒有這樣失態暴怒過。
她知道她沒有任何資格要求霍無懷和雲澈這兩個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人無條件對她好,可是,就算理智告訴她,她沒資格生氣,內心卻還是忍不住戰慄悽苦。
蘇願照顧她,公孫沫向著她,雲澈和霍無懷一路以來的相助,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帶著落痕劍,因為她是白昔的弟子。
一直以來,自詡要靠自己生活的鬱落白,卻是一直在承蒙著那把劍和那個人的榮光。
而她呢,她的生命是空白的,她什麼也不是。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在涵塵眼中是試藥工具,在逐鹿大會英豪眼中,是潑髒水的物件,在霍無懷和雲澈眼中,是一個名叫七月女孩的替身。
原來,都是假的。
連鬱落白這個名字,也是為了鬱家而生。
她,從來都沒有看清自己是誰。
她,只是一個隨時被人利用,欺騙的,無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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