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幼嘉的言語,平淡的彷彿像是決定晚上吃什麼一樣輕描淡寫。
可被‘質疑’的二孃與三娘卻是一時間臊的臉色通紅。
二孃尚且不敢言語,性子明顯跳脫一些的三娘卻努力掙脫自家二姐的拉扯,試圖同餘幼嘉辨個分明:
“你在胡說什麼!”
“諸位長輩都在此處,正是共渡難關的時候,我們豈敢自己躲懶!”
“我們哪裡懂這些,你,你——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餘三娘子顯然是千嬌萬寵養在閨閣中的千金小娘子,哪怕到了這種被餘幼嘉冷言冷語質疑的關頭,也說不出隻言片語的難聽話,‘你’了半天,秀口一癟,竟是被......氣哭了。
哭了?
餘幼嘉微微挑眉,嘴裡的話卻一刻也不軟:
“你若要哭,只管往房中去哭,免得過路人瞧清楚你到底生了幾顆牙。”
三娘還在落淚,聽見這話,下意識的閉了嘴。
可光是嘴巴閉上,眼淚卻還止不住往下落,看著著實是楚楚可憐。
若是往日餘幼嘉或許有幾分欣賞之意,可偏偏如今這境地,她也著實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她上前幾步,在眾人略感詫異的眼神中,從二孃手中接過了那個小包裹,開啟瞧了一眼,方才開口道:
“我這人向來有話直說,你們若是覺得難聽......那一定是你們聽得還不夠多。”
“不論你們是否真是為了其他人讓衣服,這事兒就到此為止。”
“你們的衣服我會拿走,明日找個地方當掉,再換成一些家裡可用的東西。”
這句話一出,哪怕是賢惠溫柔的二孃臉上明顯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三娘水靈靈的杏眼更是直接變成了(ΩДΩ模樣。
可也不等她們開口阻止這件事,就聽餘幼嘉再一次開了口:
“不必說些什麼‘這是我們穿過的衣裙,如何能夠當與他人’‘我們想留一件裙子都不行嗎?’‘大膽狂徒’之類的話,這些話,除了觸怒我,觸怒我的切藥刀,沒有任何用處。”
“如今我手頭有多少銀錢,你們也是知道的,十八兩銀錢,一家女眷如今又連個找到活計的人都沒有,只進不出,撐不了多久。”
二孃三娘對視一眼,皆是咬著唇垂下了眉眼。
餘幼嘉向來乾脆,抱著那三四件做工精美的衣裙,便轉向了其餘看戲的兩房:
“我做事如何,諸位也都瞧見了。”
“我每句話既開口,便不會有轉圜的餘地,哪怕是我親生姐姐,腦子犯糊塗的時候,我也不會心慈手軟,一樣得受著我的難聽話。”
“如此,若往後被我瞧見大家夥兒從行囊裡掏出什麼如今咱們不該有的東西穿戴在身上,耽誤了活計.......”
餘幼嘉原本就寒若冰霜的眉眼越發冷冽:
“休怪我只是個鄉下長大,沒有教養的小野丫頭,到時,更不知道有什麼尊敬長輩的規矩。”
“我,一定說到做到。”
內宅裡面的婦人或許不通俗務,但論心思,卻都是一等一的聰明。
事到如今,眾人哪裡不知道餘幼嘉是藉著自家親姐姐不大不小的過錯敲打其他人?
當即,零星幾個揹著包的女眷當即便神色不自然的別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