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幼嘉沒有言語,拉開竹編而成的柵欄,率先進入院子裡,檢視一圈之後,又站到了眾人面前:
“往後總是要幹活的,難免要沾染塵土,黃泥不要緊。”
“其餘地方我也看過了,這裡除了廚房與豬圈,還有三個能住人的屋子,漏水那間是廚房,我們暫時也沒有米麵能開火,等明日尋人來修補就行。”
“哦,其實窗戶也是有的,只不過是需要自行掀起支桿的那種,又由麥草編成,蓋在牆上,所以瞧得並不明顯。”
解釋完剛剛令黃氏發火的幾個點,餘幼嘉又道:
“來時我看過了路,這裡雖然偏僻,四周都是農田,可週邊卻也有以田為生的農戶作鄰里,不遠處還有個小村,幾步就有護田的小旗,標有巡田時辰,咱們自然不必擔心安危。”
“況且咱們若是要回城,不說今日難租到心儀的房子,手中剩餘的十八兩也得再花銷上一筆,可我相信你們肯定還有許多想添置的東西.......”
不知是不是剛剛四娘解釋過黃氏脾氣的緣故,這麼一通解釋後,餘幼嘉視線裡的黃氏好像確實沒有原先那麼火冒三丈。
黃氏似是憋著一口氣般,再一次問道問:
“那你要如何安置我們?”
這也是一家子女眷的疑問。
沒有人不想自己過得更好些,哪怕是同甘共苦,吃得苦不一樣多,也會令人心生不平。
其他女眷或許是羞於啟齒,但真到了這時候,沒有人會不在意,皆是略帶緊張的盯著餘幼嘉。
好似她若做不出好決定,反覆就會隨時氣憤的拂袖離開一般。
餘幼嘉再一次沒有直接回答,只問道:
“家中女眷,各房各有幾人?又都是什麼人?”
女眷們沒有猶豫,當即說了出來。
餘幼嘉也聽了個分明,如今這一家共有三房。
大房與二房乃是餘老夫人所出,同氣連枝,一母同胞的雙生子,三房則是餘老太爺良妾所出。
大房如今有大夫人白氏,還有周氏所處,卻早早記在白氏名下的二孃與三娘。
二房有二夫人黃氏,黃氏有四娘五郎這一對龍鳳胎,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二老爺的妾室呂氏。
三房則只有一個三夫人洪氏。
加上餘老夫人,以及兩個隨著餘老夫人出嫁,幾十年如一日跟在餘老夫人忠心耿耿的老奴陳婆子與王婆子。
一幫女眷,統共是十三人。
說多不多,說少,也著實不少。
餘幼嘉腦中過了一遍,很快做出了決定:
“大夫人,三夫人,與二孃與三娘,佔一間屋子。”
“老夫人,周氏,與兩位婆子,佔一間屋子。”
“二房的四人佔一間。”
“內裡的屋子我早就瞧過,一間屋子裡,東西各有兩張木板床,擠擠也能住下。”
眾人也早猜到,統共只有十三個人,最好的情況也只能四人佔一間。
但這樣的分法,還是引起了一些微辭。
一直護在餘老夫人身邊的王婆子是個氣勢不弱的婦人,率先搖頭道:
“我與陳婆子還有些力氣,慣會伺候人,老夫人與大夫人身體不爽利,我們倆正好一起伺候,也不麻煩別人。”
王婆子話音落地,人群最末尾一個年約莫十三四上下的嬌俏少女,便拉扯著另一個氣質溫婉,年約十五六的少女靠近了餘幼嘉:
“我與二姐自幼長在母親膝下,母親生病,我們願意盡孝,不算麻煩。”
餘幼嘉微微眯眼,打量著一對明顯是自己親姐妹的姐妹花,沒有言語。
這尷尬的氛圍一直撐到二孃微微咬了咬薄唇,用一種哀求似的目光看向餘幼嘉:
“主母是一家主心骨,兩位婆子專心伺候祖母,咱們確實能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