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離開自由圖書館後,牧歌看到煥然一新的蝶衣在停泊的懸浮車上面吮吸冰激凌,可愛的露背裝將胸型託得飽滿奪目,她穿著端莊的束腰長褲,疊起二郎腿,小皮靴在車窗上晃來晃去,成為泊車港內一道迷人風景。
一個星探正在不厭其煩地向蝶衣展示成為偶像的種種好處,牧歌走過去對星探說:“她是公職人員,請你迴避。”
星探扭頭盯牧歌一眼,看見他全副武裝,頓時有點發憷,人已經在往後退,但是事業心讓他克服恐懼,抓住最後機會對蝶衣口燦蓮花:“相信你不想錯過一份前景無限的職業生涯,相信我,經過包裝,你能讓仙女星系所有種族為你瘋狂,你就像仙女一樣……”
牧歌抬起腳要踹,星探落荒而逃。蝶衣捧唇吃吃笑。
“為什麼不亮明身份?”牧歌清楚,娛樂業的觸手不敢深入艦隊。
“多瞭解一點資訊總不會錯。如果主公對我不好,我還可以辭職呀。”蝶衣笑盈盈地說,“你聽到了嗎?如果我帶蝶馨、蝶舞她們去唱歌跳舞的話,會有很高收入哦。”
“哦。”牧歌透支了集中力,感到疲憊,開門上車。
蝶衣緊跟著鑽進駕駛室,繼續恐嚇牧歌:“換句話說,如果主公不喜歡我的話,沒關係,多得是人喜歡。”
牧歌腦殼疼。跟漂亮女孩子保持一塵不染的上下級關係就這麼困難嗎。在撲面而來的危機感面前,牧歌清楚自己絕不能像鋼鐵直男一樣回答“那就讓別人喜歡你去。”那樣的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蝶衣拿著甜筒凝視牧歌,長睫毛一動不動,大眼睛閃閃發亮,觀察牧歌的反應。
“我非常倚重你啊,你就像我的左右手一樣。”牧歌委曲求全。
“是左手還是右手呢?”蝶衣問得很詳細,“那天早上我看見你操作電影快進時用的是左手……”
“停!停停停!”牧歌猝不及防,他豎起食指,一字一頓地對蝶衣澄清事實:“我說了,那是個意外!我的裝置中了病毒……”
“發生一次才叫意外,”蝶衣盯著牧歌說,“我看見不止一次了。”
“總之,我還不夠重用你嗎!就連我的親兵都對你畢恭畢敬的啊!”牧歌急忙轉移話題,催她開車。
蝶衣熟練地發動懸浮車,一箭絕塵,飛向郊區,同時目視前方,緊追不捨:“你不要裝糊塗好不好?剛才還說人家是你的右手,現在你又變卦了。”
右手的定義那麼微妙,應該怎麼回答才好?牧歌有點暈,蝶衣像海綿一樣飛快吸收一切知識,他本來非常讚賞蝶衣的學習速度,現在他反而感到困擾。最關鍵的是,蝶衣正在送他前往黎姿家陪同鄭玄用餐,如果不在私下穩住她,恐怕公開場合就控制不住局面了。
蝶衣耍起陰招來,能讓曲靖頭疼欲裂。牧歌更願意跟她停留在開誠佈公的階段。
“是我詞不達意,我的意思是,你已經得到了高度重視,以後也會優先提拔,難道還不夠嗎?”牧歌支頰閉目,其實小心翼翼地措辭。
“不夠啊。”蝶衣理所當然地回答,動聽的嗓音令人舒適,“我覺得我們明明互相喜歡啊,為什麼要剋制自己啊?”
牧歌差點被唾沫嗆到,一方面飄飄欲仙,一方面感到驚恐,回想起並肩作戰時的柔情百轉、生離死別時的撕心裂肺,他竟然無法反駁蝶衣的話,甚至覺得在太平年代虧待蝶衣是一種辜負。他又想起100公里外的正牌女友黎姿,頓時進退兩難,多餘的話都不敢說,惴惴不安地問:“是嘛?”
“是呀。”蝶衣察覺到男孩子的軟弱,於是高歌猛進,盡情進攻:“在黑雲壓城的時候,你的五指先探進我的袖子,牽住了我的手,害的我的心砰砰亂跳。可別說你的內心毫無波動!”
“對啊,我的內心毫無波動啊。”牧歌睜眼說瞎話。城市正在飛速後退,繽紛的園林佔據窗景,黎姿的家快要到了。
“蝶族的復活儀式非常苛刻的哦。”蝶衣目不斜視地宣佈一個重大事實,“如果本命寶珠所託非人的話,復活儀式會失敗的哦。所以你明明拼盡全力復活人家,為什麼現在又要騙人呢?”
“喂!”牧歌招架不住這幽幽的質問,狼狽失措地強調:“我的工作和生活會變得一團糟的!我可沒有一心二用的本事!”
蝶衣開心地咬唇莞爾,陷入愉悅的沉默。牧歌剛鬆一口氣,蝶衣就冷不丁問他:“你不試試怎麼知道?興許你有這份潛力呢?”
“為什麼要開發這種潛力!”牧歌喊道。
“銳意進取嘛。”蝶衣義正辭嚴地說。
牧歌本來有點疲倦,但他的睡意被蝶衣趕得一乾二淨。懸浮車俯衝經過一片園林,澎湃的氣浪壓倒一片樹冠,最後進入浮空港,在空氣精靈的引導下落地停泊,一片廣闊的鄉村盡收視野,青草和泥土的芳香撲鼻而來,馬兒的嘶鳴在遠方起伏,今夜他們將在這裡用餐。
牧歌一邊鬆開安全帶,一邊對蝶衣說:“如果你當著副總統和鄭玄亂講話,那我的人生就砸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也不想看到我上街要飯,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