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偉心悅誠服:“我佩服你,既有在刀尖上跳舞的膽子,也有管理風險的智慧。我沒看錯人,牧歌。”
“偉哥,我說句老實話,您別見怪。”牧歌掃視著忙碌的營地,給唐偉敬了支雪茄。
“你說。”唐偉推心置腹。
“你察覺到沒有,虞龍和湯顯楚、楊戟是一派,文玄機、陳光武跟您的唐字旗是一派。現在分歧加劇,吵架都當著我的面兒了。”牧歌說。
唐偉想起虞龍帶頭譏諷文玄機的那一幕,心事重重地點頭:“科班武士歧視野武士,野武士歧視文職,文職的歧視編外,編外的沒有誰好歧視了,只好歧視所有人。這個歧視鏈條是顛撲不破的。”
“我估計矛盾會進一步惡化。牧字旗的骨幹都是野武士,但是他們參加特訓以後,都以我的心腹自居;陳光武、文玄機跟唐字旗的科班武士合得來,所以沒參加特訓,進一步加深了裂隙。很明顯,野武士揚眉吐氣了,肯定要顯擺,虞龍譏諷文玄機就是例子。偉哥,這些隱情,我可以裝做不知道,但是科班武士那邊還要請你出面安撫一下。如果湯顯楚這些野武士立了戰功,我一定會果斷提拔,到時候唐字旗的兄弟可不要有想法。”
“你記功提拔,賞罰分明,我肯定沒意見,但是我手裡的人都是科班生,他們肯定頗有微詞。”唐偉攤手,“一來他們資歷老。二來有人造謠,說湯顯楚、楊戟、陸漁的提拔幾乎是內定的,說你肯定會暗箱操作。人心難管啊牧旗——另外我還得道歉,我管理無方,有個科班武士偷偷嘲笑虞龍沒上過學,文玄機被逗樂了,被虞龍聽到,虞龍就記恨文玄機。可能虞龍習慣了別人嘲笑他,但是對文玄機還是抱有期待的,他沒想到文玄機跟其他科班生一個德行。”
牧歌想,外部已經壓力重重,內部還不團結,真是叫人焦頭爛額。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退一萬步說,偉哥你是站我這邊的吧?”牧歌先把百夫長的心抓住。
唐偉難堪地說:“我當然站你這邊。但是人心是安撫不來的,也是鎮壓不住的,能否化解矛盾,還得看牧旗的領導力了。我跟你說,你面臨的管理難度不比戰神的改革小。”
在外憂內患下,牧歌只得振作精神,勇往直前。他不能憐憫自己,因為在糟糕的環境下鬆懈,只會讓情況加倍惡化。
他同時焦慮著好幾件事,可是在昂頭走向運輸艦時,他依舊從容微笑,丰神瀟灑,路人還以為牧歌胸有成竹。黎姿本在跟秦衝談話,瞥見牧歌走來,她居然移不開目光,注視牧歌接近。
袁華衝到牧歌面前,開口問責道:“怎麼搞到現在才來?旗艦的傳送矩陣已經就緒了。”
牧歌掃視儀式場,只見破軍營、前鋒營和流星武士團本部大軍已經全副武裝,蓄勢待發。女武神是艦隊編制,早已登艦編入天樞軍團了。
“我的人到齊了。”牧歌敷衍袁華。袁華運轉光塵,上傳資料,身體被澎湃的力量託舉到半空,持續了半分鐘。
少頃,天樞軍團的旗艦收到訊號。伴隨著震動耳膜的嗡鳴,城市的白晝變為黑夜,龐大的戰列巡洋艦緩緩減速,泊入太空城的外部軌道,像一尊優雅的金色工藝品,恰巧擋在基地與太陽中間,那三聯裝動能炮的陰影投在城市裡,遮住了幾棟大樓。
黎姿對牧歌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倩影化作白光,消失在能量的餘波裡。袁華開始主持傳送,陣列森嚴的神殿武士們接二連三地消失,速度比多米諾骨牌還快。
一眨眼,三千多人就傳送完畢,牧歌只覺得身體一涼,意識變成一道盪漾的波浪,“嗖”一聲射向旗艦。他還沒來得及體驗一維化的感覺,就已經出現在旗艦的運輸倉內,毫髮無傷。
“這感覺比坐炮艙舒服多了。”楊戟在旁邊咕噥。
“電磁遮蔽狀態下無法進行超距傳送,動能載具是最廉價的登陸方式。哦對不起,我忘了這是大學內容,你可能沒學過。”文玄機冷冷地給楊戟掃盲。楊戟氣得鼻子都歪了。
“別吵。”牧歌喝道。
楊戟很聽牧歌的話,他咬牙切齒地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