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驍道:“我可以回家裡住院。”
“不要,我不想再見到警察和一床的血。”
程姝一臉的抗拒太過明顯,陸驍眨了下眼,沒有強求,讓步道:“好吧。”
離開醫院,曹操李白盡職盡責的把他送回去,陸宅裡傭人悄無聲息的做好飯菜後便撤下去,程姝獨自一個人躺在臥室的大床上,身下海絲騰手工床墊對得起它得價格,陷進去如同陷進一場菟絲子般無法逃脫的美夢,程姝強打起精神,他還沒忘記要準備“貢品”的事。
假如沈其淵說的都是實話,那麼能夠召喚出惡鬼的貢品一定是跟惡鬼生前有極為密切的聯系的,起碼衣物這方面是不太行的通了,不然陳硯川早在衣櫃裡現身了。
衣櫃……?
等等。
程姝猛的坐起,兩條筆直修長的小腿踹了下被子,他想到了一個非常不靠譜但或許意外有效的貢品。
———有關他的東西。
倘若說陳硯川生前最親密的人,除了陳硯川自己以外,非程姝莫屬。
而這份“親密”侷限於物品上,陳硯川還真沒有什麼算得上代表物的東西,沒見幾回就成了丈夫,程姝對陳硯川的瞭解從床上再到床下,年長他許多的男人性格異常淡漠,偶爾稱得上躁鬱冷酷,唯一能稱得上興趣愛好的便是逗弄他漂亮的妻子。
家中衣櫃裡隨意亂放的女式睡裙,脖頸上曾經出現的項圈,被當成小狗對待的那幾年,無不昭示著陳硯川對他無窮無盡的惡趣味。
程姝以為豪門世家總是淫·亂放縱的,像陳硯川這樣的掌門人更是來者不拒,他被當作玩物送上門應該很快就能被拋棄。然而事實卻與之南轅北轍,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跟他僅有一面之緣的人為什麼會跟他結婚。
總不能也跟他有一段被遺忘的過去吧。
程姝可以發誓自己從未見過對方。
要不…….試試?
程姝“咚”的把自己摔回床上,翻來覆去,細胳膊細腿絞的厲害,原本平整的被單上布滿褶皺。
這麼做的可行性必然是不能問沈其淵的,程姝都能預見到那個精神病調笑他的樣子,但除此以外,他對尋找貢品的事又毫無思路。
不會是跟天祥計劃有關的?
程姝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否決了這個想法。
天祥計劃固然重要,但對於陳硯川這個段位的大商人來說,也達不到那種地步。況且,他去哪找跟天祥計劃有關的具體物件,難不成把總公司那臺巨型電腦搬來嗎!?
程姝又雙叒叕試著給他老公發訊息:
【hi,老公】
【你在哪裡呢?】
【你受傷了嗎,要是不太嚴重能不能堅持一下,出來見我呀。】
一股腦的發完,程姝鼻頭有些酸,他老公的狀態越不穩定,他就越心急著想早日行動。
難不成真的要把他們那些亂七八糟的情侶用品全擺上去?太胡鬧了吧?
冷靜冷靜,他攥緊拳頭,努力暗示自己,回憶從陳硯川意外去世後到今晚所有的異常,連邊邊角角都不放過。
陳硯川“出現了”四次,排除他對兄弟兩肋插刀的那次,剩下三次是跟程姝直接接觸的。其中有兩次是透過聊天軟體“回複”他的訊息,只有那唯一的一次,在陸驍被傷前的夜晚,霧氣彌漫的浴室,被禁錮在床的軀體,極寒極熱交替的折磨……
陳硯川拿走了他從陸驍手中要回的婚戒、遵從他的心意,“放過”了邵謹言,“懲戒”了陸驍。
那枚戒指如今在哪裡?
程姝急不可耐的給沈其淵打字:【我老公從我手裡拿走了他的婚戒,你知道該怎麼找回嗎?】
發完,他緊盯著螢幕等待著,向來秒回的人沒有動靜,他才後知後覺已經很晚了,沈其淵很可能睡了。
程姝二話不說,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於是,在鈴聲響了十多秒後,沙啞的男聲傳來:“…..喂?誰——程姝?”
沈其淵那邊頓了頓,一陣布料摩擦的聲音響起,再開口時睡意濃重的嗓音為之一清:“程哥,怎麼了?”
程姝沒空感到抱歉了,他急迫地重複問題:“我老公把他的婚戒拿走了,當時戒指滾到了櫃子底下的縫隙裡,我把它握在手心,正準備起身時發生了意外,浴室被驟起的濃霧覆蓋,我…..先是動不了,等恢複正常時,那枚婚戒已經不見了。”
“你有辦法找回來嗎?我懷疑那跟儀式要用的貢品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