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
程姝忘記他回答了什麼。
只記得陸驍低著頭問:“你跟陳硯川是怎麼接吻的。”
聲音不鹹不淡,但目光太可怕,程姝瑟縮了下,猶豫的告訴他:“……這樣。”
程姝伸出一點點舌尖,深紅色的,上面一層亮晶晶的津液,他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含糊的解說:“就....就這樣就好了。”
陸驍凝視著吐出的一截肉粉,用一種讓程姝無法理解的表情道:“這樣怎麼接吻呢?”
只是暴露在空氣中一會兒,肉舌便已經開始發冷,程姝不知道該不該收回去,直愣愣的瞪著對方:“老公會自己來吃———唔!”
話音未落,陸驍就盡職盡責的吃了起來。
程姝尖細的下巴被男人以不容抗拒的力道鉗住,合不攏嘴,只能驚慌失措的哼哼,水聲陣陣,火熱的氣焰連敏感的喉頭都不放過,都要擠進去舔到最深處,程姝劈裡啪啦掉著眼淚,條件反射般想要幹嘔,四肢如同溺水的人無力的劃動,掙紮到最後也只是被榨取出更多的津液。
還是一通電話拯救了程姝,陸驍皺著眉頭松開他,兩人分開時唇瓣牽連出煽情的銀絲,趁陸驍出去接電話,程姝抓住機會縮排被子裡,劫後餘生般大口喘氣。
太可怕了,程姝又要掉眼淚,但已經沒多少水供給他分泌,陸驍比老公還要兇一百倍,就好像剛剛結婚時的老公,他不想要這樣的老公,不想再從頭遭一遍罪。
程姝“嫁”給陳硯川的時候剛滿十八歲,程家在a市這樣豪門雲集的地方只能算是個小家族,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程姝是家裡的么子,還是早産兒,底子差,體弱多病,又因為打小便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家裡幹脆取了“姝”字,一個女兒名,意在期望他能長命百歲,躲過閻王索命。
雖然取了女名,程姝性格卻完全是個小男孩,活潑好動,貓嫌狗厭,總要呼朋引伴,一刻也閑不住,每到哪裡身邊總烏泱烏泱圍著一群人,他從小便笨的出名,成績也一塌糊塗,幸好家裡也不指望他去繼承家産,索性放任他隨波逐流,當個富貴少爺。
等張開了些,程姝還是笨的聞名遐邇,只是又漂亮的內外皆知,圓潤明亮的眼睛總是帶著笑意,就像一條出生不久的幼犬,白嫩幹淨身條如河邊垂柳彎下的一抹新枝,每逢聚會,上了歲數的老人都會點著他的鼻尖,嘖嘖稱贊程家的小娃娃是尊玉菩薩轉世,將來必能大富大貴。
程姝安靜的立在父母身側,對此只是回以不好意思的微笑,濃密的睫毛微微垂下,似是謙卑的君子,引得更多的溢美之詞。
其實是錯覺。
程姝在家養尊處優慣了,到了師資力量雄厚的貴族學校又因為外貌倍受優待,能跟他說上話的人都自以為榮,更別說在暗處默默仰望的愛慕者,從出生起人人都捧著他,程姝哪怕人品再好,骨子裡都難免被捧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氣,只是因為修養擺在那,哪怕面對瞧不上的人也顯得友善。
程姝曾經以為他會永遠這樣高高在上,永遠這樣眾星捧月。直到有一天,已經許久未見的父親突然出現,眼底猩紅,鬍子拉碴,面黃如蠟,像一個在崩潰極點前的癌症病人面對世上最後一板特效藥,激動道:“小姝,小姝...!”
程父長長的嘆了口氣,難掩哀愴:“爸爸的公司.....出了點問題....很大的問題,需要人幫忙,如果都不過這次難關,不但咱們全家都要顛沛流離,爸爸甚至可能要去坐牢啊!”
意外總是那麼猝不及防,如同遠處劃過天際的流星,看似與自己無關,程姝猛地回頭,卻發現恰好正中自己眉心,他手腳發軟,只能無措的看著一夜之間衰老十歲的父親。
程父囁嚅著,搓了搓手,暗黃的眼白分外可怖,他斷斷續續的說:“小姝....你不會拋棄爸爸的吧,這麼多年爸爸媽媽從來沒虧待過你,你會幫我對不對?”
程姝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問:“我該怎麼做?”
沒有什麼所謂的選擇權,連思考的時間都少得可憐,程姝十八歲就嫁給了一個大他九歲的男人,青澀生嫩的身子骨硬生生被年長的丈夫搓磨成了一團爛軟的蜜桃,以前程姝也曾暢想過自己的婚姻,他有可能會孤獨終老,也可能找到摯愛的妻子,一起組建家庭,可能會有孩子,一個或是兩個,也可能只有一隻貓,一條狗陪伴著他。
可這註定會是一種奢望,因為程姝變成了妻子,擁有他的人永遠的不可能放手。
陸驍回來的時候明顯心情不虞,他遞給程姝一部嶄新的手機:“把原先那個丟掉吧,這個是正常的手機。”
陸驍問:“陳哥都怎麼叫你?姝姝?寶寶?老婆?”
程姝抿唇,他此刻冷靜不少,唇瓣還隱隱腫痛著,發麻,程姝心裡惱火:“我不想告訴你,你就叫我嫂子,只能這樣叫!”
陸驍挑眉,竟什麼也沒說,認真道:“嫂子,我是真心的,陳硯川橫刀奪愛,我等到他死了再奪回來,有問題麼?”
那枚屬於前任丈夫的婚戒還亮閃閃的反光,套在陸驍的指節上居然也看不出多少不合適。
程姝被那光閃了眼,更覺一陣胸悶氣短,他偏過頭,氣的不輕:“是不是‘愛’你心裡清楚,只是看了我的照片就愛上我了?你自己覺得可笑嗎?!”
陸驍竟一本正經的點頭,反問:“不可以麼?有人一見鐘情是因為氣味和衣著,還有人只是做了一場夢就有了夢中情人。”
程姝極少的社會實踐經驗裡沒見過這樣死皮賴臉的流氓,一時間握緊了拳頭,不知道能說什麼。
因為陸驍有一點說的沒錯,妻子怎麼能沒有老公呢?程姝結婚的太早,僅有的人生經驗全是圍繞著男人展開的,小腿肚上又白又膩的一層肉,也是因為沒怎麼下過地長出來的,時間久了,自然也不會自己走路了,如果注銷掉人妻的身份,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活下去。
或許慢慢的也能找到,但那註定是痛苦的過程,程姝太害怕吃苦了。
“其實不是隻看了照片,我們見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程姝一愣,沒反應過來,陸驍輕松的笑了笑,話題一轉:“剛剛警察給我打電話,說是調查有了進展,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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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姝頓時把剛才的插曲拋擲腦後,心髒突地一跳,眼底劃過一絲喜意,會不會……
“嫂子,”陸驍看在眼裡,他俯身,愛重地在程姝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給你叫了飯,一會兒記得去拿,手機上有我的聯系方式,有事就打電話,無聊的話就來找我聊天,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