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戚以潦準備躺回去的時候,他發現了床上的佛牌。
那一霎那間,一股無法形容的不安沖上他的心口,如鐵錘重擊,他忍著劇痛去拿床頭櫃上的手機,餘光掃到枕邊那部,以及被取下來的鑰匙扣,那股不安猛然暴漲,震起嗡鳴聲。
戚以潦的手一偏,夠到自己手機旁的遙控器,按開,他盯著監控牆,看到年輕人抱他,吻他,脫睡衣去衣帽間……車庫的一輛車開出去。
這看似正常的出門,卻讓戚以潦的太陽穴突突亂跳。
因為年輕人開門前的那一眼,太複雜,他此時無法準確搜羅出那裡面的所有情緒,只覺得自己猶如一條被鈎子鈎住喉管的魚,生或死都將在某一瞬間揭曉。
一樓,戚大在捏脖子,他聽到電梯門開啟的聲響,趕緊過去:“戚爺,早……”
話沒說完,電梯口就已經沒了戚爺的身影。
戚大呆了半天,心道不好,出事了,白少出事了,對了,白少呢?
很快的,戚大就知道白少在哪了,他在江邊的車裡,一動不動地倒在方向盤上。
戚大覺得他一定是值班把腦子值壞了,産生了幻覺,不然誰能告訴他,白少為什麼看起來很像是沒有了生命特徵?
白少再苦再難的時候都過來了,怎麼會突然就……
而且他昨天從明元山回來,不就一直和受傷的戚爺在一起嗎,他身上還穿著戚爺的衣服,副駕駛座上是戚爺常用的打火機跟煙盒,說明他們的感情是沒有問題的,不存在賭氣外出。
手臂被拽,戚大回神,他順著兄弟的眼神指示去看戚爺,下一秒他就屏息後退。
江邊的風很大,車外一隊保鏢被吹得手腳冰冷,車裡人的體溫倒是溫溫的,只是那雙柔軟無害的眼睛緊閉,總是蓬勃的生命力消失無影。
駕駛座那邊的車門開啟,戚以潦弓著腰低頭,手掌一遍遍地撫摸年輕人的眉眼,唇鼻,耳朵,脖頸,他摸得細,一寸又一寸。
下一刻,戚以潦的腰背弧度更大了一些,後背傷口裂開,紗布滲血,他撈起年輕人的褲腿,目光停在對方一邊腳踝的紋身上面。
那紋身,以及腳踝周圍全是吻痕。
戚以潦摩挲了會指間的布料,越摩挲,越冰,他將褲腿放回去,身體直起來點,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的小山貓。
“怎麼一個人跑這兒來了?”戚以潦撚著他脖頸的指腹貼上他動脈,“不管叔叔了?嗯?”
戚以潦的手在年輕人脖子上停留了許久,他把人從駕駛座上抱出來,微闔眼眸,無奈地嘆息:“不乖。”
年輕人的臉歪在戚以潦胸口,烏黑發絲纏進他的襯衣釦子上面。
風呼呼地吹,江面上灑滿點點日光,天邊的雲層裡隱約有金色探出,今天的天氣比昨天好,不會下雨了,新生們的軍訓生活得繼續進行。
“回去,”
戚以潦抱著小愛人,一手託著他,一手撈住他後頸,將他抱在身前。
走了幾步,戚以潦又說,“通知醫生。”
戚大背上的冷汗滾了下去,戚爺很正常,看來是他想多了,白少應該是身體突然出了什麼狀況,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和修養就會好,還和從前一樣。
戚大正要讓一個弟兄把白少開到這的車開回蘭墨府,他的餘光不經意間往戚爺那瞟,發現了什麼,整個人呆住。
戚爺……
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