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點是,藥效過去了,那些麻痺的疼痛會以幾倍的數量回來。
“董事長,您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組長冒死詢問。戚院長暗中在戚院長身上做了手腳,這已經是事實了,就董事長的身體來看,不宜抵抗。
戚以潦的腦中閃過經常做的夢,那種莫名的,彷彿冥冥之中註定的牽引令他厭惡,以及他本能地想要去食用的變異藥人,所謂的解藥,心安之地,那兩種虛虛實實的情緒提醒輪番啃咬他的靈魂和神智。
他抿住沒有血色的唇劃開手機,點進相簿,找到加密的部分,翻到一張腳踝紋身的照片,面無表情地看了片刻,喉頭深處隱約發出一聲裹著鐵鏽味道的嘆息。
下一秒,戚以潦按掉手機。
“給我注射。”
傍晚,戚以潦出現在戚院長面前的時候,舉手投足間都很輕松。
戚院長頭頂長了很多白發,她見戚以潦一副脫離折磨的樣子,整個人頓時就露出詭異的激動。
現在的戚以潦距離生長期的結束,還有將近二十個小時,在她的資料分析裡,他即便比剛醒時穩定很多,卻也不會是這種神態。
只有一種可能,他吃了她製造的解藥,他碰過小靈了!
戚院長怔怔地看著弟弟,她大笑起來。
就是這樣,就該這樣。
她的弟弟和戚家的那些男人一樣,都被“本能”驅使,終生受它奴役,直至死亡。
戚家的天才,都成了瘋子。
沒有例外。
戚院長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改平日的端莊苛刻,狼狽得很。她這輩子都沒有喜歡過人,丈夫是她透過各項資料挑中的,她不懂普通的情感,她的那些資料耗盡了她的心血,卻漏掉了一件事——她弟弟因為成長環境的限制約束,自我控制方面異於常人,一旦他釋放出的情慾認了主,就不會更改主人,一切都只被那人支配。
她弟弟先是被前晚監控裡的內容牽動迷惑,又被昨天醫科大路邊的情景刺激到,再加上昨晚大量酒精的作用,他蘇醒以來的反抗沖到了臨界點,直接掙脫出她給他的“本能”,擁抱了他的“真我”。
兩者拉扯的力度太大,導致他本來已經越發穩定的狀態崩塌,今天一整天都處在隨時都要爆炸的境地,他沒有受不了地屈服於腦中的引導,而是選擇另一條路。
他的手臂上多了個針孔。
房裡的空氣很渾濁,戚以潦冷漠地看著他所剩不多的至親之一,他比研究員,比資料都要更清楚自己的狀態,那股渴求扯拽著他的脖子,捆綁著他的四肢,要他往虛假的生路上走。
如果他成為父親那樣的人,那他母親的教導,他這些年的堅持,以及茭白對他的自信,這些豈不是通通淪為笑話。
止疼藥沒用,就打針對性的藥劑。
他煩了那份不斷侵蝕他內心,遠超他估量的引誘,決定提前結束慾望上的錯誤引導。
不等記憶恢複,他就要做一個自由人。
“二姐,我想帶小靈回老家一趟,看看母親出生的地方。”戚以潦蹲下來,微笑道,“你把地址告訴我,省得我再費心查了。”
戚院長停止大笑,她盯著他:“是茭白和你說的?”
“不是,我沒見他。”戚以潦露出不耐,“我看的監控,知道了你和他的談話。”
戚院長尖酸刻薄道:“那你想必也聽到我叫他勸你的話了,你為他涉險傷身,他倒好,自私自利。”
“你也是,早點選擇小靈,不就能少吃點苦。”她神經質地笑。
戚以潦捏幾下後頸,不快不慢地追問:“二姐,母親和小靈的老家在哪?”
戚院長捕捉到了他脖頸一側的吻痕,呆了半天,訥訥說出那村子的具體隱秘地址,她機緣巧合之下發現的,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戚以潦轉身離開。
後面是戚院長又笑又哭的聲音,像嘲諷命運,也像是報複命運。
戚以潦站在房外,摸了摸脖子上的吻痕,半夜被小祖宗嘬出來的,他嘖了聲,腳步鬆快地走進夕陽的光暈裡。
很快的,戚家派出幾個出色的保鏢,送小靈上戚家的私人飛機,送她回村子。
保鏢們回來後會接受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