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罐冰啤貼了上來,壓著他撓得紅腫的幾個大蚊子包,那陣冰涼止住了癢意。
“蚊子都覺得我慘,看不下去地報複你。”姜焉拿開冰啤,用臉蹭上茭白脖子裡的水跡。
茭白對著天花板翻白眼。
要不是他看漫畫時,對姜焉這個人物的最深印象是騷0中的扛把子,被沈精灌大的,要不是他聽過姜焉跟沈寄的現場,要不是他實在不好姜焉這口,要不是……嘶。
茭白抓住埋在他脖頸的黑色腦袋,指間勾上幾縷柔順長發,將其一把扯開。他開啟手機的前置攝像頭,看脖子上的牙印,臉色有點不好看:“你別給我找麻煩。”
姜焉風情無限的眉間盡是無辜:“什麼啊?”
茭白懶得在這件事上多說,他一邊回鬱嶺的資訊,一邊隨口問姜焉:“過得怎麼樣?”
“還成。”姜焉把茭白拉到老布藝沙發上坐下來,“我在南城有幾個還保持聯系的朋友,聽他們說沈家跟戚家翻了,為的是爭搶一個絕色美人。”
“他們都好奇美人有多驚天地泣鬼神,能讓豪門掀起腥風血雨。”姜焉笑顏豔而妖,“我尋思,那美人近在眼前。”
茭白本來他要給鬱嶺發的是一個“ok”的表情,結果聽見姜焉的話手抖,按錯了,按了邊上的發過去。
邊上那表情是比心心。
還是超大的一顆心,小白兔用手比劃出來的。心飄起來時,還有個“ua”的字型。
就他媽超級無敵尷尬。
茭白趕緊撤回,裝作沒發過,又覺得這樣不妥,他幹脆解釋說發錯了。
山嶺:哦。
茭白以為完事了,他不知道鬱嶺手速更快,已經截圖並儲存了下來。
為了避免再出錯,茭白索性先不管手機了,他先搞姜焉這邊。
“不是傳的那回事。”茭白把嘴對到啤酒邊沿,冷不丁地想起自己答應老變態,以後盡量少喝酒。他就抿了一小口。
“竟然不是。”姜焉勾他下巴,十分不爽,“我老公這樣兒,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怎麼就不是傳的那回事?哪裡不值得他們搶了?”
茭白做了個幹嘔的表情:“行了行了,我喝下去的啤酒都要吐出來了。”
姜焉笑倒在他腿上,紅裙下的兩只腳翹起來,夠天花板的燈光:“什麼時候回西城?”
茭白打量視野裡的桌椅板凳之類,視線落在一副十字繡上面,繡的是一個人彈鋼琴,繡工很差,繡錯了很多地方。
但裝得卻很小心珍惜,用的是比較精緻的裱框。
似乎繡的人,跟裝裱的人,是兩位。
“過兩天。”茭白說。
“回去上大學啊?”姜焉的腳還在夠燈光,怎麼都夠不到,裙擺滑下來,堆疊在他腰部,兩條大白腿上套著薄薄的肉色絲襪。
茭白隱約還是從其中一條腿上看見了一點青紫,他往後靠:“志願還沒填。”
“錄取通知書到了,記得發朋友圈。”姜焉坐起來,靠在旁邊,仰起細長的脖頸,一口氣喝下去半罐冰啤,下巴跟脖子,鎖骨都打濕了,他也不在意,很愜意地舒展著身子,“茭小白,咱們小老百姓混在上流圈,張個腿可以,玩別的不行,容易玩脫。”
茭白腰後硌到了什麼,他把手往後伸,從沙發裡側摸到了一個小汽車,頓了頓就將它塞回原處:“我待在那個圈子裡,有自己的原因。”
“總之,我的大恩人,最投緣的大寶貝,擔心點啦。”姜焉捏他的臉,“我除了美貌就沒別的了,幫不到你,哎。”
茭白抽抽嘴。
接下來,他們坐在一起,又沉入各自的世界。充斥著柴米油鹽的小客廳裡流淌著時間贈予的溫柔。
時間給的溫柔是有限的,現實的諸多煩惱還是纏了上來。不知過了多久,茭白要走了,他還沒說出來,姜焉就給了他一個送別的擁抱。
姜焉突兀地問:“你簽過協議嗎?”
“什麼?”茭白沒明白。
“我有個僱了我沒多久的僱主,每次高潮的時候都喊他妹夫的名字,還有個,喝多了玩累了就對著我哭,邊哭邊喊他的死對頭。”姜焉津津有味地講了兩個片段,“所以那個圈子裡一直有個規矩,一手體檢報告一手協議。就算是被包幾天,也要簽一堆協議,封口。”
茭白看著姜焉塗著口紅的唇,若有所思。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感覺姜焉這番話裡藏有深意。
那麼,
如果他的猜想沒有錯,姜焉即便不能明說,也一定會給暗示。
茭白不動聲色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