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不小心撞到了電線杆,他快速捂住姜焉的嘴,不讓對方笑出聲:“誦讀聲是什麼時候錄的?”
“去年的事了。”章枕來了一波非常詳細的回答,“那時候你還是沈寄的人,你被他丟下暫住蘭墨府,我無意間給錄下來的。後來在熙園,就是你出事昏迷期間,三哥的情況不好,我找的幾個人他都不滿意,我把錄音給了他。”
茭白的手心一濕,他警告狐貍似的姜焉,繼續問章枕:“他一直聽?”
章枕把桌上的相框拿起來看看:“你被齊子摯綁走,我們出海尋你的那段時間,三哥一直有聽,之後也……”
“我知道了。”茭白打斷章枕,“掛了啊。”
章枕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一臉的費解,白白為什麼不問耳機是怎麼壞的?
總不至於是猜到了吧?
章枕從來沒這樣懷疑自己的智力,情愛方面他是一竅不通,到底站哪邊的也搞不清楚,他放下相框,發過去一條資訊。
白白,沒事吧?
茭白很快就回了,是語音。
“能有什麼事,我去姜焉家坐會,你們注意身體,等我在這邊玩得差不多了就回去。”
章枕把手機丟桌上,再次去看架在一旁的相框,那上面是他跟白白的合照,背景是長寧孤兒院。
這照片是今年三月份拍的。
照片底下還有張畫,他讓白白給他畫的彩虹。
和記憶裡一樣,醜醜的。
章枕想著想著,桃花眼裡浮現溫情。糾結什麼啊,不糾結了,白白開心最重要。
不論白白做哪種選擇,他這個當大哥的都支援。
章枕往外走的時候,戚二發來資訊。
枕哥,白少和姜焉進了樓道,三樓,301。兄弟們都守著呢,有情況會立刻沖上去。
章枕回他一句:你挺厲害。
戚二:枕哥,不是我厲害,是你太菜了。
章枕的臉黑成炭。聊天框裡多了一個壓縮包,他沒有接收,問是什麼。
戚二:bbox現場教學。
“……”
章枕在吸煙區找到三哥,他彙報那起通話的重點:“白白去姜焉家了,說是坐一坐就走。”
戚以潦洗過臉,額發跟鬢角都潮濕,唇色淺淡泛白,沒有多少煙火氣,他吸著煙,屈指挑一下盆栽的枝葉,那葉子輕顫,弧度和色彩一般鮮活:“拿一副新耳機過來。”
章枕學會了明知故問:“那錄音?”
“把原來那副耳機裡的記憶體卡按進去。”戚以潦道。
章枕沒走。
“嗯?”戚以潦發出一個帶有疑問的音節。
章枕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經道:“三哥,我覺得時間過得很慢,白白現在才高中畢業。”這是他迄今說過的最有玄機的一句話,他佩服頭腦靈活八面玲瓏的陳一銘。
吸煙區靜下來。
章枕的後心漸漸有點濕。
旁邊忽地響起一聲笑,“現在是還小,人小鬼大。”
“不是壞事,蠻好。”戚以潦將小半截煙碾在花盆上面,將它扔進垃圾簍裡,轉身回會議室。
北城那邊,茭白在姜焉家,兩室的老屋,可以看出有兩個人生活的痕跡。
姜焉沒有要和茭白講另一個住戶,他拿了兩罐冰啤出來,遞一罐過去,“親愛的,你耍我。”
茭白扣開啤酒的拉環:“耍什麼?”
“嘴上說要和我試試,心裡卻是打的另一道小算盤。”姜焉哀怨地看著他,“好狠的心。”
茭白默默扭頭,脖子上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