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景末停了會,掩唇側頭低咳了幾聲,唇更紅更豔,眼角還有一點濕意,他雲淡風輕地講述一道題一般:“派人殺了她。”
轉而又搖頭:“但那也不一定就能完全有效,沈董能拋下一堆公務,親自過來找茭先生,說明也不全是老夫人一意孤行。”
茭白輕飄飄道:“那就把他殺了唄,一了百了。”
車裡靜得過了頭。
鬱嶺跟岑景末的視線都集中在茭白身上。
深海有了點波紋。
兵蟻變回來了,它趴在地上,晃著小細腿看他。
“都看我幹什麼,我說笑的。”茭白左右瞧瞧,找地兒把還剩下一點水的杯子放過去,腿愜意地伸了伸,“就這麼辦吧,我回南城。”他對岑景末笑道,“麻煩太子爺送我一程。”
直接被跳過的鬱嶺沉沉開口:“過三天。”
他不回應看過來的茭白,只對岑景末道:“你拖沈家三天,到時候你送他們去南城,我去岑家。”
“他們?”茭白在岑景末做出反應前冷笑,“我不想帶著你弟。”鬱響不是他好友,沒頭像可窺探內心,還是個不定時炸彈,他帶著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鬱嶺還是不和茭白交流,主意已決,固執堅定,一根筋到底。
“行了,隨你的便。”茭白懨懨地說,“事先說好,關鍵時候,我只會自保。”
鬱嶺沒有改主意,面部線條反而柔了一點。
似乎對他來說,他弟弟不是累贅,也能幫到茭白,能跟著就行。
鬱嶺的軍靴碰到茭白的運動鞋,不自覺地問:“那婚約?”
“我自有辦法,不關你事,別瞎操心。”茭白對這個認識不到三天的好友沒多大耐心,他要跟沈老狗談談,等他高中畢業再登記行不行。先來硬的,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想辦法讓沈老狗同意。畢業前搞完活躍度就撤。
茭白耷拉著的眼皮猛地撐了撐,鬱嶺的活躍度漲了幾個他不奇怪,奇怪的是,岑景末的竟然開始漲了?!一下子就從0到了15.9!
茭白不動聲色地觀察岑景末,發覺對方在打量鬱嶺,偶爾往他這裡分過來點視線。
這是……
鬱嶺這尊大神對他的態度,導致岑景末對他有了興趣?
夾心餅幹嗎?
茭白頭一回碰到這情況,沒想到好友間的興趣還可以這樣渡給他。
“看來我們算是達成了協議。那麼,期待鬱隊長的加入,”岑景末摘下黑色手套,露出修長細白的指骨,他向茭白跟鬱嶺伸出手,微微一笑,“也提前祝茭先生一路平安。”
茭白要握岑景末的手。
一隻厚大的手掌從他旁邊探出,在他前面握了一下,就當是完成了這場握手禮。
於是,岑景末的活躍度又漲了五個。
茭白把手往兜裡一揣,他別有深意地掃了掃他的兩個好友。
漫畫中,岑景末沒有鬱嶺這員大將。
現在變了。
鬱嶺答應去岑家,岑景末的結局就不一定會死。
茭白並沒有按照鬱嶺期望的那樣,躲完三天再回南城。他只躲了一天半就回了。
因為戚以潦出現在了岑家。
那是岑景末沒料到的事,他的手段有模有樣,卻還是跟叔輩們沒法比。就連鬱嶺都沒想到戚以潦會那麼快找來。
岑景末當時應付過去了,卻知道他在背後所做的事已經露餡,至於漏了多少未知。戚叔叔沒拆穿他,是顧慮兩家有過合作。
戚叔叔自己到場,則是下了最後的通牒。人必須回去。
週五下午,茭白現身南城,他的身上穿著紅色長款羽絨服,脖子上是彩條圍巾,褲子是牛仔的肥肥大大,腳上踩著雙天藍色運動鞋,裡面是五指襪。從頭到腳都是鬱家老大一手操辦。
直男的審美真是沒救了。
茭白就很想問,他被綁的時候那一身去哪了,去哪了到底,怎麼就不能還給他。
“瓜瓜,我們現在去哪?”鬱響困了吧唧,他不是第一次來南城,這地兒他半熟,沒什麼新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