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而銨的手指上也被剪了好多個深淺不一的口子,他沒有察覺一樣。
老太太上午開發布會,血壓都上去了,躺了好一會才緩過來,她被管家攙扶著走向孫子:“銨銨,別折了。這也不是你的錯。”
沈而銨將紙蜻蜓的翅膀揪下來,一點點撕爛:“是我的錯。”
“我沒看好他。”沈而銨抿緊幹破的唇。
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下來,喝了口溫熱的素湯:“青雲大師跟奶奶講,你那同學是大富大貴的命,出不了事。”
沈而銨起身往外走。
“銨銨,你父親讓你在老宅待著,你要去哪?”老太太喊問。
沒有回應。孫子頭也不回,眨眼間就跑了出去。
老太太的心口梗上了,湯也喝不下去了,她給兒子打電話。
誰知兒子秒接,張口就問:“他回來了?”
“沒有。”老太太忍著氣,“媽是想跟你說,銨銨跑了。”
“隨他吧。”
電話掛了。
“一個兩個的,都當我是死的!”老太太把手機扔出去,手中佛珠掐得直抖。
管家傭人一眾集體噤聲。
老太太又讓管家把手機撿給她。
茭白那禍害不能有事。不然她兒子的後半生,危。
老太太這頭在吩咐孃家人替她辦事,沈寄在自己的住處,正對著他的是一段段監控,全是茭白在蘭墨府的點點滴滴。
遠在英國,一時半會回不來的戚以潦接到沈寄的電話,便答應他的要求,叫人送了這些監控錄影過來。
沈寄翻來覆去地看。
要是沒這錄影讓他分散注意力,壓一壓他內心的暴戾跟殺意,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不符合他身份跟閱歷的事。
陳一銘敲門進來,他迎上董事長血紅的眼眸,吞著唾沫艱難地搖了搖頭,不止他們的人,章枕一夥也在幫忙找,可還是沒訊息。人間蒸發了似的。
休息站和那一路的監控都被毀了,什麼也查不出來。對方顯然具備極強的反偵察能力,早早做了細致周密的計劃,給自己準備好了幾條逃跑路線。
誰敢跟沈家作對?
陳一銘在極度迫人的氣壓下,謹慎地說出自己的猜測:“董事長,會不會是岑家?”
沈寄看著監控錄影,腳邊的煙頭又多了一個,他夠到桌上的煙盒,發現空了就捏扁丟出去,重新拿一盒拆開。
“岑家的小太子爺年輕氣盛,野心大,他利用茭先生幹擾我們,不是沒可能。”陳一銘說。
沈寄的嗓音嘶啞泛著血腥味:“不是岑家人幹的。”
“不屬於任何一個家族。”他的面上覆著冷峻沉著,眉間卻高高聳起一道深痕,下一刻就踹開辦公桌起來,在錄影前來回踱步。
猶如一頭被敵方掠走配偶的叢林之王,尖長的獠牙露出來,喉嚨裡發出暴怒焦慮的喘息。
陳一銘噤聲。
在他聽到董事長所說後,他的腦子裡就只有兩個字:完了。
如果真的和商界的利益鏈無關,那就是個人行為,單純的仇富或者玩遊戲心理也不是沒可能。背後沒有勢力,就沒有破綻。
除非對方玩夠了,主動放人。
否則還有的找。
陳一銘走神的功夫,書房裡隱約響起一聲低問:“我的小狗會不會死?”
“不會。”陳一銘迅速回答。
沈寄投來暴躁不耐的眼神,打火機也砸過去,虎口的傷又一次裂開:“陳一銘,你在嘀咕什麼?還不快滾!”
陳一銘:“……”
敢情您剛才是在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