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也只脫衣服不走人。
宋鹿嘆了口氣,又用水筆在便箋上龍飛鳳舞寫下一行字:在床上等著,我一會兒來陪你。宋鹿撕下便箋紙揉成團丟給林也。林也根本不接,就用繃得像精鐵一樣的胸口接下紙團這一擊。紙團落在他腳邊。
宋鹿瞪他一眼。
林也彎身,撿起紙團展開看,終於嘴角往上一勾,手上掛著衣服上樓。
宋鹿目送林也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手掌拍一拍滾燙的臉頰,深吸一口氣,面對直播鏡頭,“對不起,剛才家裡有點事。我應該給剛才的‘大錘哥’賠個罪。我再唱一首王心淩的歌吧。我記得歌詞只有一首《第一次愛的人》。讓我研究一下怎麼播放音訊。”
“有一天也許我能把自己治好,再一次想起來應該要怎麼笑。第一次愛的人他的壞、他的好,卻像胸口刺青是永遠的記號。跟著我的呼吸直到停止心跳。”選自王心淩《第一次愛打人》)
宋鹿和楊荔隔著螢幕互道再見,宋鹿關掉手機,長長舒了一口氣。才下播,楊荔就打電話過來,在電話那頭發出親吻的聲音,“宋鹿你真是太棒了。我漲了三千個粉絲,破萬了。收了好多禮物。最重要的是,我擁有了我人生中第一個的總督。那個‘蛋總’出手好闊啊。”
蛋總——
林也這人取名字真的好隨便。
讓他在樓上好好休息,結果偷偷進她的直播間,給她和楊荔分別點了一個總督燈牌。也難為他三十歲的人,還要現學給主播包月,虧他能找到充值通道,一個月2萬塊難道是鼓勵她直播下去?
林也成為“總督”,還非得逼著她在直播間念:“感謝蛋總送出的總督。”她不得不雙手合攏對著手機鏡頭比了一個愛心。
關掉手機以後,兩層公寓靜悄悄。家裡兩個阿姨的手腳總是和貓一樣輕,蛋蛋的貓爪墊踩在地板上都比她們引人注意。宋鹿覺得林也肯定睡了。她拿起筆、便箋紙和單詞書躡手躡腳爬上樓梯,走進臥室。
主臥裡中央空調把室溫降到體感覺得涼颼颼。林也已經換好t恤和睡褲,側躺在床的對角線上,沒蓋被子,手臂高舉過頭頂,右臉頰枕在右手臂內側,躺得像一張微曲的弓。
宋鹿輕手輕腳走過床,把手裡的東西放到落地窗邊的茶幾上。她走進浴室,拿下耳釘,卸掉妝,到更衣室換上睡裙。她原本的打算是坐在落地窗邊背單詞,可她路過床邊的時候掃了一眼床上的林也。
睡著以後的他褪去了一切戾氣,安靜、柔和、美好,像個孩子。
宋鹿膝蓋壓到床上,床墊像柔緩的波浪湧動,她雙臂撐起上半身,趴在床上近距離打量林也的臉。他本來很白,但因為成片的蕁麻疹爬在臉上掩蓋了這種白,尖牙似的疹子在光裡泛著粉色的晶光。他的眼睛緊閉,眼珠在眼皮下轉動,睫毛也跟著在微微顫動。
宋鹿輕輕喚一聲:“林也?”
林也的眼皮痙攣似的動一動,沒醒。
不知道為什麼,看他睡得這麼香,宋鹿就特別想陪他一起睡。她背過去,和他一個姿勢側躺下去,在床上扭動身體,鑽到他手臂下,身體和身體嚴絲合縫,就像在他圈禁下的一大一小兩張弓。
兩個身體才貼上,林業的左手就甩到她腰上。他發出睡著的人才會發出的那種“哼唧”聲。宋鹿一時吃不準林也到底有沒有睡著,屏息等了一會兒,放在腰上的手很老實。
應該是真睡了?
宋鹿垂眸看林也無名指上的戒指,心想,這是它們被買下來後的第一次見面?她把自己的戒指和林也的戒指碰一碰,輕輕說:“你好呀。鹿鹿·宋。”
“你真像個小孩子。”
林也的手反插入宋鹿指間,一大一小兩個戒指撞在一起,他把兩只緊握的手壓在她肩膀上,沒一會兒,他甩開她的手,捏她肩膀的骨頭往他懷裡壓。
林也的腦袋動了,鼻子往她頭皮裡鑽,發出沉沉的深嗅聲音。他很快不滿足於只嗅頭發,伸手把她的頭發在脖子後一分為二,鼻子往脖子根鑽。鼻息熱撲撲噴在脖子後面敏感的地方,讓面板變得濕漉漉。
宋鹿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主動送上門?
她緊張地扭動身體,卻發現這種掙脫是徒勞,她的身體有多柔軟,他的禁錮就有多堅硬。她閑聊以期吸引林也的注意。
“我剛才的表現是不是很差?”
“不知道。”
宋鹿嚇了一大跳,“那個蛋總不是你?”不是他可怎麼辦,她都朝人家比“心”了!
林也把頭埋在她耳垂後:“你想到誰了?還有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