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也目光落在宋鹿臉上,緩慢地扇動幾下眼皮,下巴斜出一個角度。宋鹿撩起裙擺爬上茶幾,跪著往他身前挪動。她歪著頭,先濕潤第一根碘附棉簽,在牙洞外畫紅色的圈圈。畫完第二個,再畫第二個。
林也垂眸看著她的鼻尖和微微轉動的眼珠,被她塗得又癢又涼,見她放下棉簽要撩裙子走,他腦子一抽問:“不貼創可貼?”
宋鹿捏著用過的棉簽從茶幾上跳下來,大理石臺面硌得她膝蓋紅了兩大塊,她發現林也盯著她腿看,她就把裙擺滑下去遮住腳踝,她把用完的醫用垃圾收進回收袋,“你和我不一樣。我只是淺表皮割出一條縫,明天就收口了。你傷口深,要保持透氣,悶著可能會爛。”
林也歪脖子,不自覺去摸脖子上的牙印,“是,你咬得挺狠。”
“啪”一聲,宋鹿在林也手背上一拍,拍到他卡住手,愣愣盯著她。宋鹿連連道歉,解釋說:“要保持幹燥無菌。”她平生第一次抱怨自己肌肉記憶如此頑強,竟然打了林也一下。
宋鹿默默把急救箱放回茶幾底下。
宋鹿滿屋子找自己的衣服,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想給yoyo打電話問衣服在哪,就想起自己壓根沒問yoyo的聯系方式,隨後聯想到被林也丟進水龍頭的手機,恨得抓耳撓腮、牙癢癢,覺得剛才打輕了。
死了心的宋鹿進衣帽間。yoyo給她配好的玫瑰紅睡裙單獨掛在敞開式的衣櫃裡。她取下來看,發現這套裙子是個圓領子,領高到脖根,拿到鏡子前比一下,裙擺差不多到腳踝,比身上這套保守,還不錯。
宋鹿懷抱睡裙鬼頭鬼腦出衣帽間,目光瞟向沙發方向。
林也依然坐在沙發上原來的位子,伏案在電腦前,時不時揉他的後脖子。他側身就是申港繁華的夜,江邊矗立通明高樓,江裡一條夜輪船緩緩駛過,江內江外,水光和燈影交響璀璨。
宋鹿進浴室,反鎖了門還是不放心,挪來一隻髒衣簍頂住門。她把自己剝光,寢室生活讓她養成了習慣,洗澡前先到盥洗臺的水龍頭下揉搓幾下內衣。她將內衣擰幹,和嬌嫩的絲綢睡裙一起丟進髒衣簍。
宋鹿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裹上浴衣,吹幹頭發。她先穿水粉色的內衣,穿上半截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一般的內衣帶子都勒在肩胛骨下方一點點的位置,而這件內衣下半截很長,前寬後細,背後的內衣帶只有手指粗細,幾乎勒在腰際。
等宋鹿翻下睡裙外的睡袍才恍然明白過來,這是件露背式的睡裙,背後那個圈直垂到腰。只是前邊看起來保守,後面一片春光。宋鹿放下這件玫瑰紅的睡裙,重新去翻髒衣簍裡的墨綠裙。該死!剛才洗內衣的水把裙子沾濕了,貼在身上顯胸顯屁股,穿上更要命。
宋鹿慢吞吞穿上玫瑰色的睡裙,轉身回頭,從鏡子裡能看到腰上兩顆凹陷的腰窩。她再側身,稍一抬手,半個罩杯漏出來,撩人得令她向上翻眼皮,連嘆了好幾口氣。她披上浴衣式的睡袍,認真壓好兩片衣襟,用腰帶打了兩個死結。
宋鹿對著鏡子轉了三圈,確定不會走光才帶著水汽從浴室出來。
林也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手指掐著脖子轉頭,心想這女人拖拖拉拉真夠慢的,他目光觸到那團玫瑰色的時候愣了一下,蒸汽燙出來的面板是粉色的,熱水溫出的眼珠子在泛水光,栗色頭發蓬鬆柔軟。他又想起那兩個發旋,手指升起熟悉的瘙癢,特別想碰她一下,甚至,想撕開她的……
感受到林也的注視,宋鹿裝作慢條斯理整理衣服,其實是趁機檢查自己有沒有哪裡露出來,“我去拉琴。”
宋鹿轉身,快步走向隔音房方向。她聽到後邊快速接近的腳步聲,不及轉頭,她的肩骨被一隻手捏住。宋鹿一哆嗦。
林也垂眸,從他的角度看,沒有褶皺的絲綢衣料緊緊貼在她背上,蝴蝶骨凸出兩座淺峰,沒有不平整的地方。底下是空的嗎?其實,特別想從睡袍底下把手抄進去,貼著曲線一路往上摸,但他及時抑住了這個念頭。
宋鹿感覺一隻手探到她脖子後,僵硬地撥開幾縷頭發,從頭發和脖子之間插進去,那水鳥般的涼感一路往下鑽,她的肩膀上隨之一輕,壓在睡袍下的頭發被林也被撥了出來。但他的手卻又一次插入她背脊中間的凹陷處。宋鹿扭動一下身體。林也只松開抓宋鹿肩膀的手。宋鹿落荒而逃,隨著她離開,那隻深插入她後背的手也終於滑了出去。
林也拿起玻璃煙缸,開門走上露臺,對著江景點燃一支煙。他吸得很慢,慢到夜風把他身體吹得涼到沒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