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顧媽聽見這話,愣住了,她的臉色相當複雜,驚異、憤怒、煩躁……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喜悅。她狠狠地瞪了眼我,不罵了,也不打了,抿著唇按捺住憤恨,擰了下顧嘉學的胳膊,頭無力地倚靠在兒子肩頭,哭嚎了句:
“你呀,你就把老孃折磨死吧。”
說罷這話,顧媽輕輕地放下兒子,讓我先照看著,她回去拿手機錢包。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於此同時,圍觀的人更多了,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那個送餐員雖說戴著安全帽,但好像本身就有疾病,摔出去後人就昏迷了,先上了救護車。醫護人員簡單地給顧嘉學看了下腿,說可能有點骨折,具體還得去醫院拍片子檢查。
就在醫護人員剛剛抬起昏迷的送餐員的時候,回家去拿東西的顧媽正好下來,她看見救護車不拉自己寶貝兒子,反而拉了那個肇事的送餐員,登時就惱了,尖刻地罵送餐員肯定是為了逃避責任,裝的,說如果救護車不拉她兒子,她就投訴、寫舉報信,不就是多加點錢的事麼,反正嘉嘉肯定要先去醫院。
事情有輕重緩急,不管誰對誰錯,本就該讓傷重的先去醫院,如果把人命耽擱下了,那可不是錢能衡量的。
說實話,我挺怵顧媽的,偷偷給顧嘉學使了個眼色,在他耳邊說了我的顧慮。好在顧嘉學還算聽我的話,哼哼唧唧地叫她媽別大庭廣眾鬧,多丟人,家裡有車,自己開著去醫院嘛。
他從揹包裡將車鑰匙掏出來,本來擩給了我,讓我開他車,大概是顧忌到了我懷孕了,便把鑰匙扔給他媽。
顧媽知道自己堅持也沒啥好結果,人家救護車肯定不會拉她兒子,她朝著那些‘不聽話’的醫護人員翻了兩個白眼,拿著車鑰匙就趕緊去找車了。
車很快就開來了,看熱鬧的人多,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幫忙將顧嘉學抬到了後座,我連連給人家道謝,也顧不上和顧嘉學置氣,自覺地坐到了後邊,方便照看他。
他個子高,傷腿平放在座椅上,上身沒處靠,只能倚在我懷裡。
“我得感謝那個送外賣的。”
顧嘉學呲牙咧嘴地笑,他頭枕在我肩窩那裡,兩臂環抱住我,並沒有緊緊地貼在我身上,反而留出點空間,護住我的肚子。
“你可是第一次這麼緊張我,再撞一次我都樂意。”
“別胡說了。”
我輕拍了下他的胳膊,連連給顧嘉學搖頭,試圖岔開這個曖昧的話題。
我斜眼看向焦急開車的顧媽,果然,她臉色越發難看,時不時扭頭看兒子的傷,讓兒子別亂動,馬上到醫院了。
在路上,顧媽先是給她兄弟李培寬打了電話,簡要地說了下出事經過,讓李培寬趕緊來醫院幫忙,她一個人擺弄不了嘉嘉。
其後,顧媽又給老公打了電話,通了後就破口大罵:一天到晚就知道打麻將,要麼就偷偷找那個小妖精,好,兒子跟你學,這下被人害得叫車給撞了,你管是不管了!
什麼叫顧嘉學跟他爸學著找小妖精,現在真的是連一點都不避諱了,當著我的面就戳脊梁骨。
我恨我自己,這時候居然想的是顧媽心裡著急,口不擇言了,我得理解,而且,也確實是因為救我,顧嘉學才受的傷。
看吧,我就是這麼軟性子人,一點都沒有剛骨,根本不敢正面懟回去。
車剛開到醫院正門口,我就看見李培寬和顧爸快步迎了過來。
他們兩人看見我,只是略表吃驚,沒有耽誤時間,一左一右攙扶著顧嘉學坐輪椅進醫院正廳。
我不喜歡這裡面的複雜味道,也不喜歡看見富貴貧苦人的喜怒哀樂,只是靜靜地跟在顧家人身後,隨時聽差遣,去跑腿掛號什麼的。
令我驚訝的是,顧嘉學一路幾乎沒有耽擱,早都掛好了專家號,拍片子也最先叫他的號。
我的驚訝最終有了結果,李培寬社會人脈廣,和院長還有幾個專家頗熟,只不過就是兩個電話的事,並沒有什麼大不了。
等拍完片子以及專家看過後,下了診斷,輕微的骨裂,不用手術。至於其他地方的傷,不用擔心,讓醫生簡單處理下就行了,住上兩天院,再觀察一下。
因有李培寬的面子在,顧嘉學住的是幹部病房,條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