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臥室,姜知杳大腦仍未清醒。
真的依他的話,在客廳找了一圈,什麼也沒有,東西太少,她拉開電視下面的櫃子,看見幾盒拆封的香煙,邊上幾個塑膠打火機。
“沒找到?”臥室裡的人不知何時走了出來,披了件黑色睡袍,靠在牆上看著她。
姜知杳關上櫃子:“可能是我記錯了,應該不在你這兒。”
“是嗎?什麼牌子的耳機?”他很是好心,問得認真。
姜知杳隨口說:“雜牌,沒有牌子。”
他笑:“雜牌耳機,你託人問,又自己過來找?”
語氣意味深長,彷彿在說她居心不良。
“東西丟了找找也很正常吧?”
她臉上表情眼熟。
那天去麵包店,成文豪跟她說話時。
她就這副不耐煩又極力隱忍的樣子。
遲盛收了笑意,垂眸想了會兒。
才說:“可能在書房,我沒什麼力氣,你自己去找找,行麼。”
高中對讀書最不耐煩的人,竟然能收拾出一間書房。
姜知杳在書桌上找到自己的耳機,準備走時看見書架上一本眼熟的書。
安德烈紀德的《窄門》。
高三上學期,他不愛看書,閱讀理解很爛,她拉著他去學校圖書館,她在書架上認真找書,他就像個尾巴一樣跟在她旁邊,她找名著,他就抽出漫畫問她行不行,她被煩得有些不耐,拿出的正好是窄門,啪地打在他肩膀上,威脅他說看不完的話她就不會給他講題目了。
她說完就忘了,沒想到第二天晚上十一點左右,收到他的微信。
他有些苦惱地問她:你是想讓我給你寫信嗎?
姜知杳不解地回了個問號。
他發來幾張書中主人公寫信的照片:其實微信也是信,我們發微信,行麼?
他實在沒有文藝細胞,讀不懂書中的情感,不理解靠近時幸福和痛苦同時拉扯的酸澀,用讓人哭笑不得的理解能力努力解答她留給他的作業。
當時姜知杳覺得,像遲盛這麼傻的人,可能很難找到第二個。
她視線從書架上移開。
記憶中的男生站在門口,看見她手裡的耳機,問她怎麼走。
姜知杳說:“樓下有公交。”
他嗯了一聲:“那你注意安全。”
說完便直接回了臥室,這次倒是記得關上房門。
姜知杳走到樓下收到湯景貽的微信,問她耳機找到沒有。
姜知杳說找到了。
湯景貽發來一個摸摸頭的表情包:還打算再送你一個的,找到就算了。
電梯顯示到達一樓,推開門,冷風吹了過來,姜知杳在這時想起遲盛拉住她手腕時說的那句怎麼才來。